第58页
钟棠又睁大了眼睛,手不自觉的攥住了李避之的衣袖,李避之却只是包着他的手,继续说道:“不过既不是与金乌,也不是与太渊,是与她的表兄宁王。”
“怎么又成了宁王……”这消息起起伏伏,惹得钟棠怔了怔,才嘀咕出声,眼眸也跟着垂了下去。
“本就是与宁王,”李避之知道,钟棠这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便与他说道:“不过是被人或有心,或无意的传变了样。”
西隶联姻在即,这赶在联姻前定下的婚事,自然是有人乐得看见,有人存心搅浑。
钟棠也听得出李避之话中的意味,回想自己方才折腾地实在没意思,但嘴上却是不肯退让的。
他转而反客为主般,靠在李避之的怀里,挑抚着这道长的下巴:“可单凭道长这么一张嘴来说,我若是不信呢?谁知道你是不是哄我?”
“那你要如何?”李避之微微颔首,钟棠的手便蹭到了他的唇边。
“亲见亲听才为实,”钟棠歪歪头,又是勾唇而言:“我要和李道长一起去。”
-------
于是等到迟了众人三刻的李道长,终于来到宁王府门前时,身边却又多了位,身穿青衣道袍,面容魅人的小道士。
“李道长,您来了。”这刚到府门,便见一皂色衣裳的老太监走了过来,“刚刚见着贵观的小道长们先来了,老奴还以为您不来了呢。”
李避之先是如常与那老太监作一道礼,然后才说道:“事关王爷,贫道怎敢不亲至。”
老太监笑笑,目光又在李避之身后的钟棠身上顿顿,但到底不是说闲话的时候,简单寒暄过后,他便引着李避之与钟棠,往内院行去。
这宁王府上下,自出事以来,便被府兵围的仿若铁桶。如今又添上了新得御名的开明卫,巡驻于各处,任凭这王府园子原本修得多么风雅别致,如今也只剩下了肃穆森然。
而宁王所住的内院之外,金甲龙盔的开明卫更是密集,几乎每五步便立一人。
钟棠暗暗瞧过心中也觉有趣,这般多的护卫,即便没有灵力术法加持,寻常妖物也是近不得院的。
那宁王能一连几月遇邪,也当真是稀奇。
直到进入那上书“雅辉堂”三字的内院后,才不见了兵卫的身影,一应伺候的下人都换作了丫头婆子,连太监都不曾多见两个。
钟棠随着李避之走到正房前,可还未等进去,便见一大约四十岁上下的女子,从从房中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老太监只唤她胧娘,她就是这宁王府上的大执事姑姑。
胧娘见他们来了,摆手低声道:“道长来的不巧,主子惊惧了半夜,如今刚睡下了,您且去侧房稍坐坐吧。”
与这些贵人打交道,就是规矩分外多些,李避之早就习惯了,点点头后便再随执事姑姑往外走。
但他又怕钟棠嫌烦,脚下迟顿两步,垂眸低声对他说道:“怕是要耽搁一会,你若是……”
钟棠却眨眨眼,暗中勾住了李避之在袍袖下的手:“我这平民轻易还进不来王府内院呢,如今算是沾沾道长的光,进来了就好好看看。”
外头小丫头多起来,李避之不好再多言,只是又握了握钟棠的手。
之前几个先到的金乌观小弟子,此刻也被安排到了侧房中,他们听说师叔来了,纷纷围上去,没曾想就看到了李避之身后,一身金乌观道袍的钟棠。
“钟……钟……”方和风当即就卡了壳,险些叫出钟掌柜来。
幸而钟棠勾眸一瞥,接过他的话:“方师侄久等了,我在观中闲来无事,就陪师兄一起来了。”
这话一出,小道长们的脸色各个精彩,连带李避之握着他的手,都跟着乍然一紧。
钟棠只当他嫌自己胡闹,越发肆意地又靠在李避之身边,挑唇说道:“是吧,师兄--”
“胡闹。”李避之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呵斥了一声,目光却久久地停留在钟棠的身上,不知想到了什么。
而金乌观的小道士们,见着李师叔都不反驳了,加上有宁王府的外人在,他们也不好说穿,只得按头认了,三三两两地叫起“钟师叔”来。
那宁王的一觉,睡得也是当真的长,钟棠与一众道长们,坐了快两个时辰,都不见再有人通传。而趁
着这个时间,钟棠倒是从李避之那里,将宁王以及其所遇之事,打听了个七七八八。
这宁王乃是当今圣上的五子,虽排行稍后,但却是唯一的,中宫皇后所出嫡子。
他如今不过二十出头,自幼却身体病弱,当年太渊前观主曾为其卜卦,说是命势略生性喜阴而避阳,所以这院中伺候的才多是女子。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圣上前些年本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子,连太子都立的崔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可谁知八年前,那已稳坐太子之位的二皇子,却无端谋反了。
也是从此以后,圣上却突然觉得,前太子是因出身不正,才心术不正,转而开始重新培养起,那个出身最正的嫡子。
当然,兴许同样是从上次的事中得了教训,五皇子及冠后并没有直接被立为太子,而是暂封了宁王。
不过……这在外人看来,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毕竟近来,圣上连那龙盔开明卫,都给了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