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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赶紧让侍卫们上前去阻拦。”
惠贵妃此刻也回过神,打断大福晋的话继续往下说:“那棺材板面上皆是指甲伤痕,俨然是那姑娘在里面抠抓所致。可是那些刁民非但不肯救人,还骂骂咧咧说咱们的车马坏了他们的风水!”
“那这名姑娘现在何处?”
“臣妾赶紧让人带回来,回来的途中正巧和皇上您派来的侍卫碰了正着。”
这凄惨诡异的一幕显然在惠贵妃和大福晋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惠贵妃下意识的看了眼郭络罗知慧,又抬头看向康熙:“皇上,这些人可得立刻去抓住才行!那姑娘醒来就说她是被人打晕塞进棺材里的!”
康熙一掌拍在桌上,眉眼间的怒火是怎么都压不住的。
光是今天就碰到两回,不!
看那小二的反应指不定是三回,那到底这地方得是如何的一个杀人魔窟?
“你们碰到的这一户也是住在刘家村?”
“是……咦?”惠贵妃下意识的点头,回过神一双杏眼忍不住大睁:“皇上,您怎么知道是刘家村的?”
“惠额娘,今天儿臣几个和汗阿玛出去的时候也碰上了!”
胤禩板着脸,赶紧接话:“一位师傅的妹妹也被拉去殉葬!”
“……殉葬!?”惠贵妃几人下意识的高呼一声。
这……
棺材里指甲划痕清晰,这些乡民却无动于衷,甚至明知道女子是活人也要硬塞进棺材的理由……自然显露在惠贵妃等人的眼前。
惠贵妃几人惊得花容色变。
郭络罗知慧双拳紧握,一张粉嫩的俏脸上满满都是怒火,她恨恨的砸在墙上:“当时就应该把这些人都抓起来!”
“就是!”
惠贵妃也勃然大怒,美目转向康熙:“皇上,您可得为那些无辜的妇人讨个公道!”
“朕知道!”康熙沉声回答。
他没有犹豫,一边派遣侍卫立刻联络官府将刘家村一代封锁,随即带着阿哥们匆匆走向书房,要好好盘问江苏巡抚和苏州知府等人。
等他们一走,郭络罗知慧才微微松了口气。她僵着一张俏脸慢吞吞的伸开手,知觉墙角处一个清晰可见的拳头印记落在上头。
惠贵妃眼皮子颤了颤。
好家伙……这威力打人身上不得打个窟窿出来?
“……你这孩子!”安亲王福晋嘴角抽搐不已,望着一脸无辜的郭络罗知慧那是唉声叹气,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是好。
大福晋也是连连扶额。她环视周遭惊得目瞪口呆的宫人们沉声吩咐:“这件事严禁传出去!知道没有?”
“赶紧吩咐人来修缮一下。”惠贵妃到最后还要补上一句。
“是。”宫人们战战兢兢的匆匆退下,每一个人临走前都要偷偷瞄一眼郭络罗知慧,眼神里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瞧着娇弱的郭络罗格格,竟是……
天下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
另一边,原本颇得康熙满意的江苏巡抚宋犖,那是被骂得狗血喷头,责令其立刻查实刘家村近几年来的死亡事件,定然将真相查得明明白白:“即使是开棺验尸,也要给这些枉死的妇人一个公道!”
“是!”江苏巡抚宋犖脸庞上满满都是懊悔,尤其是听闻自己曾去过此地,他在时安然无恙,自己走之后又恢复原状的现实,那是无地自容,只恨不得立刻钻进地里。
至于苏州知府,康熙就没有对宋犖的客气了。
屡屡报官而无人管辖……是谁的错?这苏州知府的顶戴花翎也保不住了,而随后刘家村所属的知县自然也官职不保,皆被康熙一撸到底。
刘家村当天下午就被官兵包围起来。
在康熙的监督下,官府的行动堪称雷厉风行。
即便宗族再是不愿意,但官府的动作依然没有停止。江苏巡抚宋犖更是直接下令:凡是刘家村近五年内,有男方家属死亡一月内死亡的女性家属皆需被开棺验尸,必须要查明真相!
开棺验尸一事传出去,顿时引起苏州城周遭儒生们的注意。
要知道在《礼记檀弓上》要求:“丧三日而殡,凡附于身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注1]
而在大清律例里也明文写着:凡是以焚烧支解等手段残害死尸,或者是将尸体遗弃到江湖海水中的,都要按照“斗杀”罪减一等处罚;如果仅仅是损伤尸体的,也是按照斗杀罪减二等处罚……[注2]
这开棺验尸,可是有违天和,有违孝道!
顿时间苏州城周遭城池的儒生们满心愤慨,新式学校的出现已经对科举制度造成了严重冲击,而如今竟然是连孝道都要改变吗?
四面八方或是骑马或是乘坐马车赶来游街示威的儒生竟是在几日后数量暴涨,足足有近千人,站在苏州城中心里背诵礼记孝道,声势颇为惊人。
在他们影响下,不少普通老百姓也忍不住凑了进来,齐齐呼喊让官府收回成命。
“皇上!”
刑部尚书傅腊塔听闻此事匆匆禀告:“苏州城里如今人潮涌动,近千余名书生齐聚一堂,只怕会惹出大事!奴才认为应该立刻派遣官兵驱逐,抓捕领头者。”
“……不。”
康熙沉吟道:“只要能在控制之中,这事儿闹得越大越好!朕已让人在周遭做好准备,若是真有人胆敢起叛乱之心立刻当场处死,若只是正常的游街示威,便让那些书生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