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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碧玉脸色煞白,踉踉跄跄地躲开袁成章伸向她的手,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她一晃身子,钻到了乔祖谟身后:爹,爹,救救碧玉,他们要害碧玉。
乔祖谟面色复杂,方才宋凌霄那番说辞,确实有道理,他转过头,对躲在自己身后瑟瑟发抖的女儿说:碧玉,你别怕,就给他们看看,咱们没有偷东西!
不,不他们要害碧玉!乔碧玉仍是脸色苍白地紧紧抓着乔祖谟的衣服,不断重复着那两句话。
只是看看你的口袋,如果你真的没有偷紫竹笔,自然不怕给我们看!袁成章挑起眉梢,疾言厉色地说道,她眼里一向揉不得沙子,尤其是自己被人当枪使过之后,胸中这股子正义的火焰更是熊熊燃烧,一定要把幕后真凶给揪出来!
眼看着袁成章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乔祖谟似乎也没有回护自己的意思了,乔碧玉知道,如果今天在这里被逮住,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乔碧玉脚底忽然生出一股力气,没命地向薛府大门方向跑去。
本来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突然爆发出此等狂奔,令大家不由得一愣。
就在这愣神的功夫,乔碧玉已经跑出十丈地。
不好。宋凌霄暗道,证据就在她身上,若是被她逃了,就拿不到证据了。
只要跑到没人的地方,将染上墨迹的衣服处理掉,那么就算他们捉住了乔碧玉,也没法控告她就是偷紫竹笔的小贼。
这时,一直举着小脑袋、眼神熠熠发亮望着宋凌霄的小姑娘,突然如一只炮弹般弹射出去!
只见厌厌小小的身影,以大人都难以企及的速度,飞快地追上乔碧玉,飞起一脚,将她踢到在地。
乔碧玉正面着地,发出嘭一声响,想来是摔得不轻。
嘶厉害。薛璞不由自主地说道。
连袁成章这样剽悍的大小姐,看到这个场景,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毛,这下脚,够狠的,想起自己和厌厌对峙那阵,这小姑娘应该还是留了情面的。
不由得一阵后怕。
乔碧玉被薛府的下人逮了回来,头发散乱,花容失色,额头上、衣襟前更是沾上许多杂草和黑灰,整个人狼狈不堪,仿佛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般。
袁成章一手揪着乔碧玉,防止她逃跑,对薛璞说道:给我找间屋子吧,太庭广众的,不合适。
薛璞吩咐管家带袁成章和乔碧玉过去薛琬的静室。
众人内心躁动地等待着结果。
少顷,袁成章又带着脸色白到不似活人的乔碧玉出来了,在她们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着月白色对襟褂子,里面系着雪涛长裙、白锦掐袖上衣的青年女子。
那青年女子个子高挑,鹅蛋脸,圆杏眼,生就一副知书达理的品貌。她的下颌比一般女子显得方正,平添几分倔强的气质,和薛璞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用问,这名青年女子,正是紫竹笔的主人薛琬。
而她,也不是女学堂的学生,而是女学堂的夫子。
这一点,宋凌霄一开始猜错了。
不过,当乔碧玉说紫竹笔就摆在夫子的桌案上,所有人的桌子都对着夫子的桌案,那个时候,宋凌霄就反应过来了,定式思维害人,他听说薛琬也在女学堂,就以为她是学生来着。
写得一手好字的女夫子薛琬,带着女学生们去花园里联诗赏景,没想到回来之后,自己一向珍视的紫竹笔却不见了。
她虽然心疼紫竹笔,但是想到要从这些年幼的女孩子们之中捉出一个小偷来,她又不愿,所以才率先退出了学堂,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这样一来,所有的关节都打通了,参与进紫竹笔案里的大小姐们,纷纷从刻板印象中挣脱出来,具有了自己鲜活的形象和各异的性格。
袁成章板着脸,看向乔祖谟,后者向她投来焦急询问的目光,袁成章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金丝边的锦帕,锦帕上晕染着墨迹。
乔祖谟就像被抽掉灵魂一般,一下子坐倒在地。
琬琬,你来的正好。薛璞喜道,他对这个妹妹十分看重,见妹妹出来,立刻走到了她身边,问道,你都知道了?
嗯。薛琬向宋凌霄行了个礼,袁妹妹对我讲过了,宋坊主,果然名不虚传。
薛璞本来想炫耀一下,这案子是在他这个哥哥主持下侦破的,没想到,妹妹一出来没有理他,反倒是先跟宋凌霄这个小子道谢!
罢了罢了,宋凌霄确实有几分聪明才智,这个案子能够侦破,他功不可没。
宋凌霄也向薛琬回礼,暗想,薛璞这个家伙,果然在家里脏过我,要不然他妹妹一出来怎么叫我宋坊主?
不敢不敢,宋凌霄虚情假意地客套着,我也久闻薛小姐才女之名,今日得见,实事幸事。
薛琬笑了笑,显然没把宋凌霄的客套当真。
薛璞疑惑地打量着宋凌霄,下意识地横身在自己妹妹和宋凌霄之间他不同意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