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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燧本来也没想怎么难为薛从治,不过是借题发挥,将薛从治的气焰压一压,再当众宣示一下对宋凌霄的主权,迫使想要跟宋凌霄作对的人提前放弃,避免再往上牵连到宋郢。
实际上也就是替宋凌霄解决后顾之忧。
毕竟,宋凌霄主动跟陈燧使眼色了,这是多难得的事,陈燧不能让他失望。
罢了,薛尚书,你不必如此,本王也没有为难你的意思,你快带着你的人回去吧,大过年的,就别再做让家人难过的事了,有什么事不能商量着来么?薛小姐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们回去好好说说,何必闹成这个样子?陈燧发表了一通和事老的言论,也打算就此揭过了。
王爷教训的是。薛从治连连应声,又冲陈燧一阵打躬作揖,这才一挥手,示意家丁把薛琬拉到车上去。
诶。宋凌霄要的却不是这结果,他往前跑了一步,就被陈燧拦住。
你干什么?惹的事还不够,你还非要当着他爹的面把他女儿拐走?陈燧拉住宋凌霄,低声飞快地在他耳边说。
我还指望你搅合一通,能光明正大地把薛琬留下呢,结果屁用没有,赶紧给我走开!宋凌霄使劲用胳膊肘顶陈燧的肚子。
今天已是不成了,嘶你这小白眼狼,我为你跟薛从治翻脸,你还顶我?陈燧扳住宋凌霄的肩膀,将他强行扣住,今天这事儿过去了,我们好好说道说道。
你翻了个什么脸,笑死人了,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人薛从治该干嘛干嘛,而且,我叫你给我出头了吗?宋凌霄挣扎不开,两条胳膊都被陈燧这个狗给锁住了,他只好猛地往后一跺脚。
嘶宋凌霄!陈燧的表情一阵扭曲,看得旁边的木二都心疼了。
说实话,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宋凌霄估摸着也没法把薛琬带走了,只是今天付出了这么多努力,最后结果还是失败,他不甘心!!
眼看着家丁押着薛琬和锦心往马车前走去。
忽然间,一个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来,矫健的双腿轻盈地踏过地面,看起来步伐并不快,却转瞬间走过一大截距离,来到押送薛琬和锦心的家丁队伍最末。
肤色偏黑的健美女子,扎着一条精干的波浪大马尾,手中持一条三尺长的木杖。
宋凌霄心中一震,出现了!
古木鸢!
宋凌霄本来以为,古木鸢不会再出现了,毕竟,薛琬已经到了码头,按照纸条上的任务描述,古木鸢是完成了任务的。
没想到,人家完成任务之后,还会回访,甚至做售后服务的!
只见古木鸢从队伍最末往前走,一路挥舞木杖,将家丁打翻在地。
势如破竹。
很快,古木鸢从一地嗷嗷叫唤的败军之中,一手拉着薛琬,一手拉着锦心,以胜利者的姿态走了出来。
旁边站着的薛从治和薛璞都呆住了。
古木鸢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却毫无办法,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什么权谋心术都毫无作用。
其他人也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显然是没反应过来,怎么局势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能反转?
古木鸢径直穿过码头,来到客船边。
客船本来应该出发了,但是船长和大副在船头看热闹,一时间看得如痴如醉,舷梯虽然已经收起,客船却迟迟未离港。
码头前的水面上,一根手腕粗的缆绳连着岸边和船舱。
古木鸢瞥了一眼缆绳,低声道:抓紧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说话。
薛琬只觉耳边传来一个坚定低沉的声音,非常的干脆利落,又自信,又帅气。
她抱紧了古木鸢的手臂,突然身子腾空而起,在锦心的惊叫声中,三人一起不知怎么就飞到了甲板上。
哎哟喝!船头看热闹的船长和大副被吓了一跳,齐齐往后退开一步。
古木鸢放下薛琬和锦心,冲船长道:开船。
船长战战兢兢地应声,也不敢问古木鸢买没买船票,跟着大副一起匆匆离开。
不一会儿,最后一根缆绳放下,客船剧烈地震动了一下,驶出十里河码头,向着波光粼粼的大运河中间驶去。
谢、谢谢女侠薛琬一手扶着船舷,喘着气,她惊魂甫定,仍未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从薛从治的手中逃出来了。
锦心则两腿发软,在刚才船只离岸时的震动中,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古木鸢轻盈地跃上船舷,如同一只立在高处的孤鸢。
薛琬仰头望着她:还未曾请教女侠尊姓大名?他日定当报答!
古木鸢侧过脸,垂眸看了一眼薛琬,接着,又扬起了头。
她如同一只掠过水面的燕子般轻盈矫健,足尖在码头的木桩上一点,便到了岸边,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是她不能去的,没有什么鸿沟是她不能跨过的。
薛琬望着古木鸢的背影,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