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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距离岸边越来越远。
中午的阳光洒落在甲板上,照得身上暖洋洋的。
锦心终于从地上爬起来,激动地冲到船舷边,手搭凉棚,望着岸上混乱的人群,还有无能狂怒的薛从治,她仿佛能听到风里吵吵嚷嚷的声音。
渐渐地,码头变成一盘芝麻饼,上面的人,不管是朝廷勋贵还是码头搬运工,都变成了一个个芝麻大小的小黑点,分辨不出彼此。
小姐小姐,我们成功了!锦心浑身发抖,这不是在做梦吧?我们真的离开了京州,我们、我们要去余杭了!
这不是在做梦,我们是逃出来了。薛琬温声说道。
说着,薛琬张开手臂,锦心一下子扑到她怀里,呜呜地哭起来,薛琬拍着锦心的后背,望着船舷上方无尽的蓝天,主仆二人坐在船舷边,享受着前所未有的轻松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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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码头上。
薛家的家丁乱成一团。
一些家丁倒在地上抱着被木杖打到的地方嗷嗷痛叫,另外一些家丁则一脸警惕挡在薛家父子和六王爷前头,试图护主。
至于薛小姐那边,他们不约而同地当做没看见,没人敢去追。
客船载着薛琬和锦心,悠悠驶出码头,驶向远方的水面。
废物!一群废物!薛从治一把推开挡在他前面的家丁,怒斥道,张贵,张贵人呢?这怎么带的队伍?一群人都打不过一个小娘们!
薛从治无能狂怒了一阵,方才有家丁弱弱地回禀:回老爷,张贵在山路上受了重伤,已经送到灵芝堂去了。
薛从治这想起来,似乎张贵是第一个被木杖点倒的马前卒。
在山路上的时候,那木杖女子就出现过一次了,当时也是为了掩护薛琬,码头上又出现一次,还把人护送上船。
那小娘们是什么人!薛从治咆哮道,给我查,今天我就要她的姓名,年龄,在京州的户籍,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当着我的面拐走我的女儿!六王爷,您可都看见了,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
说罢,薛从治一指伸头看热闹的宋凌霄:宋坊主,把我女儿交出来!
这时候,一阵脚步跑动声传来,大红的差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京州兵马司的人赶到现场。
带队的南城指挥使来到人群中,先冲陈燧行礼,再来到薛从治面前:薛尚书,您女儿还不肯跟您回去么?
什么不肯!人都被掳走了!你们才来!薛从治城府一向很深,很少有像今天这样暴怒的时候,他今天已经撕破脸,爆发了好几次,什么尚书形象,什么京官表率,他全都不要了。
他女儿跑了!和朱首辅的联姻黄了!这让他还怎么忍得下去!
什么?竟有此事,天子脚下,岂容淫贼猖狂!指挥使顿时听不下去了,是谁,到底是谁掳走了薛小姐!
众人一片沉默,没有人提到淫贼,指挥使大人你是不是话本看多了。
薛从治怒气冲冲一指宋凌霄道:你问他!
指挥使一愣,看了看宋凌霄,又看了看拉着宋凌霄的手的陈燧。
爷爷,我哪敢问王爷的人。
指挥使陪笑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些误会?我看这位公子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有什么误会,那掳人的小娘们,就是宋坊主的人!薛从治气得肝疼,他此时也不想管什么王爷不王爷的了,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一点力气都没有为家里出,就这么跑了,他苦心经营的一桩亲事,就这么黄了,他心底的怒气已是压抑不住,这个时候就算天王老子出现,都不能阻止他冲宋凌霄兴师问罪。
指挥使硬着头皮看向宋凌霄:这位宋公子,你为什么要掳走薛家小姐?赶快把人放了,有什么事不能沟通解决吗,要不然今天不好收场啊。
宋凌霄这会儿已经实现了他的目标,自然是不疾不徐起来:是薛尚书误会了,我真不认识掳走薛小姐的人,想来那是一位见义勇为的女侠,看不下去薛小姐受此欺压,所以才出手相助吧。
宋凌霄没说假话,他确实不认识古木鸢。
就算指挥使调查,也查不出什么,他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古木鸢呢。
这指挥使面露为难之色,又看向薛从治。
就是他干的,就是他的人!薛从治咆哮起来,若不是薛璞拉着,他爹就能扑上来咬人。
宋公子指挥使又转向宋凌霄。
我真不认识,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宋凌霄耸肩。
陈燧也在旁边帮腔:薛尚书恐怕是误会了,本王跟凌霄认识这么久,还没见过有这么一号人。
宋凌霄轻轻蹭了蹭陈燧的手腕,陈燧便捏了捏他的手。
无形中的默契,又回来了。
既然有王爷打包票,那肯定是误会了指挥使出了一头汗,强笑着对薛从治说,当务之急,还是把薛小姐追回来,薛尚书可曾看见贼人往哪个方向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