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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道连杨坚那样的时来运到都不屑一顾了。”
话到最后,竟有几分促狭,偏偏双九都是厚脸皮的,统统只当祝福羡慕接下,甚至还十分大方地传了他收获完美伴侣的诀窍——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再加上求同存异
——倒叫宋缺又叹了一声之余,也不禁若有所思。
宋缺“输”得心服口服。
除了个人修为,门阀发展,目光长远,伴侣缘分……
竟是连这面皮厚度都逊色三分。
然而很快就意识到他所入的这个坑,
远比他所以为的还要更坑许多。
宫九之前提及的,那几个“虽说稍逊于宋阀主、却同样称得上一句非同凡响者”的家伙,都是些什么人哪?
重逢梵清惠确实惊喜,尤其是在梵清惠也有求同存异之心时——
虽说梵清惠的这种“求同存异”仅限于政治主张,但宋缺同样如此。
当年既然没有拦住梵清惠返回慈航静斋,宋缺就绝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爱未舍,情未弃,人生值得追求的却还有许多。
梵清惠不会转身回头,宋缺同样如此。
但即使不求再度携手漫漫前路,能重逢故人,并为了共同的目标努力,就是最美好的结局。
可除了梵清惠之外的那些人……
佛门四宗倒也寻常,毕竟从来与慈航静斋同进退,净念禅院尤其与慈航静斋同气连枝;
道家 “散真人”宁道奇也还罢了,这位再怎么恬淡无味,也无法彻底放开天下苍生,又素与静斋有旧,掺和此事也算不得稀奇。
可那几位魔门高手,什么“阴后”祝玉妍、什么“邪王”石之轩……
席应竟也敢来?
杨坚得天下之易,真是华夏几千年历史中难得一见的。
第七十三章
却说席应何人, 竟值得宋缺“另眼相看”?
说来魔门二派六道, 八大高手,“天君”席应不过是其中灭情道传人罢了。
有慈航静斋数百年死敌的阴癸派宗主、“阴后”祝玉妍如今都能和梵清惠言笑晏晏在前,
连曾经隐姓化名, 先后拜于三论宗的嘉祥大师吉藏和禅宗四祖道信大师门下偷学技艺的石之轩,如今夜都能坦然面对佛门四宗了。
这般情况下,其余魔门六大高手,原算不得什么。
奈何席应格外不同些。
“天君”席应, 不只曾因“天”字招宋缺忌讳,被其千里追杀, 远避西域数十年, 最重要的是,他还曾害得岳山家散人亡, 可谓仇深似海。
而李渊, 却是岳山的义弟。
不管这对结义兄弟为何落到后来那般疏远,竟叫岳山被宋缺重创之后,都不愿寻上李阀见义弟最后一面的地步,李渊对岳山的感情依然极深。
至少在李渊的皮囊残留给宫九的记忆之中,有关岳山的零碎记忆,仔细理一理, 竟不比对裴寂的少几分。
——要知道裴寂之于李渊, 那可是能将“渊寂双修法”残留在皮囊之中(误), 叫双九获益的存在啊!
李渊这些年来, 对那位义兄的血仇也是甚为上心的。
早在宋缺追杀席应之前、席应仍活跃中原的时候,
席应虽仗着李阀没有宗师级高手坐镇,对其不至于如对后来宋阀一般远遁千里,
却也要忌惮三分,对李阀地盘从来能避则避,避之不及也是尽可能行事低调的。
不想“李渊”竟能心平气和任由他出现在自己面前。
宋缺都要感慨一声“李渊”的气量。
也真的相信了“李渊”若非实不得已,是不会将构筑梦想之国的大事推给别人的。
毕竟李渊现今已是拥有了能轻易碾死席应的实力,却仍能放任他安然活着,只为了叫他也为构筑梦想之国效力……
足可见其决心了。
——却不知道此“李渊”已非彼李渊了。
宫九倒也不介意偶尔对“李渊”皮囊仍残留执念的人事物多那么一两分另眼相待,
前提却是不会妨碍他和向晓久要搞的事啊!
席应当然不是个好玩意,但岳山曾经又哪里是什么好人了?
岳山当年也曾是横行一时的邪派高手,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声威一度尤在祝玉妍等人之上。
如果是在太平盛世——
不求是向晓久家君主立宪后的大唐,好歹也要是宫九家那个被双九搞事之前的标准
——那向晓久肯定不会有太多迟疑,无论席应或者岳山,都少不得要依法处置的。
甚至连仿某些红鞋子故事、余生赎罪的机会都不会有。
谁叫此间大唐人才济济,席应岳山之流,纵是高手一时,也着实没多少难得之处呢?
但席应和岳山横行的时候,隋朝甚至还未建立。
五胡乱华的尾声,如杨李等汉人将士已经在胡人朝廷取得一席之地,汉家百姓的地位确实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
可诸国混战,依然是个人命如草芥的时期。
好歹席应也好,岳山也罢,都不是熊姥姥那种只因为月圆之夜想杀人,就装扮成个老太太去专挑着对她至少毫无恶意、和她也毫无交集的无辜人杀害的家伙。
当然有故杀人也不等于合法。
但谁叫当年确实是礼乐崩坏、法制混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