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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013 羞辱
    良弥勒脸上没了惯常的笑意:小张,话不能乱说啊。警告的意味尤其明显。
    但我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不肯妥协。再一次厉声质问:你,为什么陷害我?还未踏出校门的我,是受不了这样的冤枉与委屈的。
    良弥勒猛地变了脸,冷笑一声:张小姐,你过分了!他见我被呵斥得愣了一下,乘胜追击,你当唐韵的实验室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是什么人,由得你血口喷人?
    你!
    我什么?你堂堂一个大学生,无故旷工,领导还没批评你,你倒先横上了。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你素质这么低的学生!
    我没有
    他再一次打断我:不想着好好工作,净想些歪门邪道。不要以为是个女的,张得好看,就随便什么人都能勾引了。我要是你父母老师,羞都羞死了!
    从小到大,我很少与人争辩,更没有被这样劈头盖脸地责骂过,一时间整个人都懵了。
    最令人难堪的是,唐韵的管理层并没有全部跟着程嘉溯离开,他们还想留下来听听李最良对我的处置。
    我羞愤欲死,克制着自己不要去同李最良打架。因为太过悲愤,一眨眼,一串泪珠便滴落在衣襟上,瞬间隐没不见。
    这时,一个似曾相识的温柔女声阻止了李最良:李经理,按规定办事就好了,不要拉扯太多。是那天在杏林集团,与程嘉溯在一起的女人。
    周经理说的是。良弥勒对着她还是亲切带笑,跑过去亲手开了车门,送她离开。
    别的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只留下那天那个挡电梯门的年轻人。他看着我,目光有些怪异,犹豫着走过来,掏出一张纸巾递给我:张小姐,刚刚给你打电话的人是我。程总今天很生气,你若是有什么苦衷,过几天再解释吧。
    我接过纸巾擦掉眼泪,向他道谢,问他叫什么名字。他笑一笑,送上一张名片:我叫安然,是程总的秘书,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咨询。
    他顿了一下,表情变得更加怪异,这让他清秀的面孔看起来有些好笑尽管我此刻完全笑不出来。你这件衬衫,是A.W的?
    我怔了怔,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穿着那天在宾馆,那个夺走了我除夜的神秘男人留给我衬衫。本来一直都是收起来的,刚刚太过匆忙,倒把它给翻出来了。
    大概是吧,我拿到它的时候,吊牌是剪掉的一直没太注意过牌子,只知道它质地上乘、剪裁精良,一看就不是大路货。
    我知道了。安然点点头,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了,只留下我与李最良对峙。但李最良完全不耐烦搭理我,轻哼一声,从我身旁走过。
    于是我知道,只要他一天管理着这个实验室,我就一天不会得到正式的工作机会。因为他对我抱有来源不明的恶意,拼着在上司面前丢人犯错的风险,也要将我踩到泥土里去。
    他成功了。现在的我,最值得骄傲的专业能力没有展现渠道,尊严亦被人踩了一脚又一脚,低到尘埃里,翻身遥不可及。
    七月底的天气酷热之极,我站在太阳底下,僵硬得像一尊石像。过了很久,我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一位高中同学。
    大勇,最近过得好么?我想求你一件事
    高考的时候,大勇的座位在我左边,考试前一再央求我通融。我没有给他提供便利,却也没有遮挡试卷。他凭借5.0的视力,成功看到了所有选择题的答案。
    高考成绩出来以后,大勇成为我们高中最大的一匹黑马,从不学无术的体育生,一举跨过了二本线,考上了警校。
    他现在已经是越城一家派出所所长了,一直说要报答我,我从未当过真。这一回请他帮忙,实在是没办法了:我知道这是违规的,但这件事对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在我的央求中,他妥协了:我就违规这一次啊,你等一等。
    隔了几分钟,大勇回了电话过来,那天,越溪宾馆八楼套房的登记信息是安然。
    我怔住,是安然!
    在我病得昏昏沉沉之际,将我带到房间照顾我,取走了我的第一次,之后便不辞而别的那个男人,居然就是安然。
    是了,他那天应该是跟着程嘉溯去了校园招聘会。他通过衬衫认出了我,所以才会对着我,露出那样奇怪的表情,不是么?
    正文 014 温情的纠缠
    由于顶撞了上司,我暂时被停职。但是鉴于我在实验室本来就没什么正经的活,所谓停职,不过是将我发呆的地方从实验室换到了职工宿舍的飘窗上而已。
    照这样下去,我在这人人艳羡的东宫呆不了多久了。先前的雄心壮志还没有实现,残酷的现实便又一次打了我的脸,生疼。
    这一次,我是没有任何办法了。良弥勒做的陷阱很简单,但不露丝毫破绽,坑得我头破血流。我默默等待着接到离职通知,成为越溪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光辉历史上的耻辱一笔。
    奇怪的是,离职通知一直没有来。唐韵总部仿佛忘了有我这么个人存在,既不安排工作给我,也没有相应的处罚措施。只有当工资按时打到卡上时,我才能确定,他们是知道我的存在的。
    我深居简出,避开人群去食堂,趁着清晨与晚上在园区内跑步,仿佛已经与整个世界脱节。
    期间与安然联系了两回,但他似乎更想与我撇清关系,待我非常冷淡。既然如此,我便也不再强求,只当越溪宾馆那件事从未发生过。只是每每想起他,心里总有两份异样。
    这天一早便乌云密布,天气阴沉沉的,十分压抑。曹欣在QQ上呼我好几回,问我在东宫的进展,我只能告诉她,她亲爱的舍友非但没有得到太子爷的赏识,反而有可能很快就要打道回府了。
    听我这么说,曹欣不敢再玩笑,转而开始安慰我。就在这时,安然打电话过来。我心里一跳,顾不上回复曹欣,飞快地接起电话:喂?
    张小姐,我是安然。他摆出公事公办的模样,请你尽快来总部一趟。
    有什么事么?
    安然沉默一下,告诉我:有人找你。实验室那边不能随便叫人进去,就只好请你过来总部了。
    我明白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反正,你在实验室也没有工作。
    虽然想不通到底是谁非要见我,我还是收拾好自己,乘了园区的通勤车往总部去了。
    二十多分钟后,我愣在唐韵总部的大门口。
    要见我的人,居然是温情我曾经的朋友,也是撬了我墙脚的小三。她一见我就跪了下来,我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温情跪在地下,不顾来来往往人群奇异的眼光,冲我道:潼潼,我对不起你,求你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