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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澜不甘示弱,一字一字回应:“我、不、是!”
在争执更烈前,为助显然弱势的卫澜,花千树插话道:“王爷!恕在下直言,在楼中,在下确实曾无意冒犯,但并没有与王妃做更进一步之事,在下愿以命担保,还请王爷明察,莫错怪王妃!”他作长揖,一再压低身子。
“以命担保吗?看来你们还真是情根深种。”安清枫向花千树走去,顿然拔出了侍卫的佩剑,将之搭在了花千树肩上,对着花千树的颈部——
“就算只是亲吻,亦或者拥抱,碰了我的人,你还想活吗?”
危在旦夕,花千树倒不紧张,反倒在脖子上架着剑的情况下站直与安清枫对视:“一面之缘,如何情根深种?王爷若真想要王妃的心,为何不先试着把他放到和自己平等的位置上对待?”说着,他看向卫澜,卫澜别过脸,自语:“多管闲事。”
“区区男宠,有什么资格和本王平起平坐?”气话说完,安清枫看着没有反驳的卫澜,忽然生了悔意。
花千树竖起食指和中指,趁着安清枫不注意,抵在剑身,避免安清枫断首:“王妃自尊,若永远只能当王爷身下的宠物……宠物是无法与人相恋的。”
安清枫仰起下巴,宛若睥睨蝼蚁一般对花千树道:“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就凭你是丞相家的公子?”
“不,”花千树笑笑,“凭我有信心活着出去。”单凭一身武艺。
……
等到次日,守在花满楼的诸葛行云还真等来了安然无恙的花千树。看着花千树入座,诸葛行云端起茶杯,垂眸,道:“你的口味变了。”
“口味?”花千树不明所以——这还没点菜呢,就知道他口味变了?
“从什么时候起,你愿意喜欢男人了。”诸葛行云放下饮空的茶杯,杯底撞上木桌。
花千树手肘放在桌上,指背撑着太阳穴,依然没点正形道:“失望了?我的口味可没变呐,一直都喜欢可怜可爱的、小巧玲珑的、主动大胆的、热情……不对,冷情些也有独到的吸引力……我可不曾说我只喜欢女人,甚至我也开始思考,若是女子身上没有我想要的,也许我该试试男人,你说是吗?”狐狸一般的明眸对着面前的人微微眯起,眯成笑的模样,三魂便勾走了一魂。
诸葛行云再度垂眸,避免与他对视。
“既然如此轻松,当初为何……”诸葛行云喃喃,话未说完便收了口。
“人生就这么短,你也该试试轻松的活法。”花千树打了个响指,没一会,便有人端来一壶女儿红和两盏酒杯。他把两杯酒满上,将离自己远的那杯推到诸葛行云面前。
“扇子,不是我送你的那把。”诸葛行云看着那杯酒,但没有要碰的意思。
“十年了。”花千树不介意独饮。
“为何不等我?”
花千树不答。
“我留了信,让雅雅转交到你手中。”
花千树沉默片刻,再道:“我受你们照顾太久了,也该走了。”
诸葛行云喝下那酒,缓缓站了起来,问:“信上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哈……怎么可能记得……”
花千树看着诸葛行云离开座位,本以为他要离开,不想诸葛行云只是绕到他身后——诸葛行云左手按着花千树的右肩,弯下腰,道:“你帮她圆谎,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说完,他斜眼观察花千树的反应。
花千树仍保持原来的表情,只是左眼眼轮匝肌不由抽动了一下。也许是谎言被戳穿,他忽然有些紧张,甚至急躁,这样的情绪在亲王府都不曾有。
诸葛行云接着道:“她根本没把信交给你,你也根本没看过那信,又能记得什么?不负责任地应下……你知道信里说了什么吗?”
“……抱歉。”花千树低下了头,嘴角也不再强撑。
“你明明能轻易取得我的消息,为何不来见我?”诸葛行云收紧按着花千树右肩地手,“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十年了,我在户部查你的出身,安排人在雨乡等你的消息,在中原四处找你的下落,到了现在,我也……树星桥啊树星桥,谁能想到这根本是你的假名,又或者说,‘银火’也只是你编造出来的存在——你到底是谁?”
诸葛行云的话化作刀刃穿过花千树的心间,留下刺麻的细微痛感。
他本以为自己的存在无关紧要,不告而别也只会惹人生气,不过这气愤也会随时间很快平息,没想却……愧疚,现在他的心情也只能用愧疚来囊括,同样也只能用道歉来表达——
花千树合上眼,道:“抱歉。”说完,转头,他对着诸葛行云的眼再道了声“抱歉”,岂料面前这人竟忽然袭向他的唇,含住后又是一阵咬。花千树想推开他,又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于是收回手,硬着头皮等他完事,难得没有回吻。
大抵是自己也觉得难堪,诸葛行云停吻后第一时间没想看花千树表情,而是圈着花千树的颈部,将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间,低声问:“那天之后,我每天都在这等候,盼着你主动来见我……就算知道你以后家室,我仍是想与你谈谈……还好不是……还好你没有……还好你来见我了……别再跑了,好吗?”
说真的,花千树现在就想逃,立刻马上逃往南方或者北方,毕竟逃跑是他最擅长的事……然而他又怕诸葛行云在找他这件事上再费十来年——他擅长逃避,但不喜欢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