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单刀赴会(七)
不知何时,幽月古堡的大门已经闭合,彻底将清冷的月光隔绝于外。
古堡的楼上的灯光已经熄灭,楼下又没有窗户。从四周的矮山望来,古堡好像一如往常蛰伏在幽夜的湖水中。
此时,古堡内的气氛随着主人的出场愈发热烈起来,毕竞血族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大的聚会了,特别是各个家族间的成员,借此机会相互认识下交换个联系方式,以后私底下有什么事总会多条路。
血族的聚会一般都是冷餐会的形势,血液和葡萄酒被分别装进不同的玻璃桶内,紧挨着摆放在大厅各个位置,发出几乎差不多诡异的紫红色光芒,让王实仙很是膈应,干脆空着手,连葡萄酒也不喝了。
王实仙没有问约瑟夫这些血液是怎么来的,取自什么物种。
人类也食用其它动物的血,除了加工成各种食材,也有生食的时候,这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但王实仙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这不同于伪善,不同于圣母,没有理由没有必要在可以避免的情况下同类相残,就连动物都很少做,这不仅是隐藏在基因里对种族延续的保护,更是一种对生命的怜悯与敬畏。
不管是任何生命都应该有不忍和底线的存在,不管这是不是偶发的,总能限制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促使生命追求美好。而当连偶发的善良都会被嘲笑鄙视时,这个族群只会滑向堕落。
有食用的需求、维持生存,王实仙可以理解,想办法寻找、制造替代品,王实仙很赞赏。但当九位身着统一白色麻衣的人类少女躺在推车上,被推出来时,王实仙心里了有不好的预感。
肤白如雪的少女们躺在蒙着白色衬布的推车上,被用某种手段制住了,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安静地躺在那里,显得纯洁而端庄。可颤动的睫毛与不停流下的泪水却让周围的血族与人类感受到她们的绝望与惊恐。
“平常我们会从你们人类血库中领取或购买些血袋,这些玻璃桶里的都是。”约瑟夫注意到了王实仙脸色的变化,解释道:“但一些特别重要的宴会,主人还是要依照传统招待宾们新鲜的血食。”
“这是我们的血族的习俗。”约瑟夫强调道。听老血族人讲以前最疯狂愚昧的时候几乎人手一个处女,直接趴脖子上吸食,哪像现在每个血族分点温润的处女血意思下就算了。他觉得血族为了照顾人类的情绪已经改进了很多,同样的他也希望这习俗能得到王实仙的尊重。
旁边的任天然也点了点头,表示确有其事,这种事情第一次见都有些不忍,甚至有些愤怒,但想想也就那么回事。人类杀猪宰羊的不也要放血吗?生吃猴脑与老鼠的也不是没有。
王实仙没有说话,似乎听进去了。
任天然心里长吁了口气,在场的都是血族和隐杀的强者,光公爵级别的血族就有十几位,就是华夏国的四大绝顶高手亲临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因为刚刚的聊天,也或许同是人类,他实在不想看到王实仙头脑发热,不分场合地圣母,然后被一巴掌拍死。
老威廉端坐在大厅的主位上,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血族们依次上前祝寿,有关系比较亲密的,就交谈几句。
这时多西克正走向王实仙,王实仙知道等会他也会由多西克引着上去,然后是死是活就看老威廉的心情了。
每个推车旁摆放了个小桶,已经有祝过寿的血族拿着杯子走了过来,少女们洁白的皓腕露了出来,侍者取出锋利的刀片,切了上去……。
“住手!”一句华夏语在大厅内响起,声音不大,却非常有穿透力,似乎响在在场每个血族和人类的耳旁,非常清晰坚定。在场的所有血族和人类都呆了下,四处张望,寻找发出声音的家伙。
“住手!”这个家伙又用星条语重复了一遍。
约瑟夫与任天然震惊地看向王实仙,特别任天然头脑一片空白,只有“完了”这两个字在头脑中不断转悠!
四周的血族顺着约瑟夫的目光找到了发生者,一个人类年轻人!有认识的知道他是击伤过多西特的强者,不认识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后辈没有看好,但无一例的都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不是疯了!
布汝加亲王与老威廉停止了交谈。亲王见过王实仙的资料,自然认得他,知道是老威廉让他过来的,一时间面沉如水。老威廉饶有兴致看向王实仙,像是忽然看到了件好玩的玩具。
多西特的脚步缓了下来,皱起了眉头。
“什么人?”一位公爵喝问道。住什么手?一片祥和的庆祝晚会竟然有人类打岔!活得不耐烦了吗?
王实仙举起单手,走向前,示意他的存在。
“我!”王实仙朗声向坐在上位的老威廉说道:“来自华夏国全真派当代掌门王实仙,祝贺威廉公爵两千寿!”
见王实仙先向老威廉拜寿,那位公爵没再说话,与其他血爵一样望向老威廉,看他怎么说。
“全真派?我八百多年前与你们门派的开化真君王重阳王真君可是有过往来的。”老威廉松垮地坐在高背椅上,苍桑的眼中闪过精光,玩味地说道:“要不是前几天听到这个名字,我以为你们早已亡门灭派了呢。”
“这个……!”本来大义凛然的王实仙被老威廉噎住了,有些尴尬地说道:“不肖子门人确实愧对祖师威名。”
“呵呵!”老威廉低笑道:“听说你也不错,把多西特那小子都揍了一顿。既然是故人之后,又如此有出息,总要见一见的。”
大厅里传出低低的惊呼声,多西特脸上露出笑容,却有些发僵。毕竟自己说和被别人说是不同的。
“是多西特侯爵让着我的。”王实仙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当年也是被王真君打得屁滚尿流啊。”老威廉收了笑容,眼射寒光,沉声道:“如今你又在我的寿宴上大呼小叫,当真活得不耐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