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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童带着二人将一切处理完毕,又带他们到了间屋舍后便离开了。
这屋舍不算大,被隔成里外两间,外边放着一张矮桌,四周摆着几个软垫。里间一左一右放摆着两张床,梁乐进去看了看,木头床板上摆着整洁干净的被褥,甚至能闻到皂角的清香。
这会天都要暗下来了,梁乐虽然是坐着轿子来的,但也实在有些累了。
她坐在外间的软垫上:“李轲哥哥,你饿不饿啊?”
话刚问出来,她的肚子就发出了细小的动静。
李轲装作没听到:“方才不是还喊我‘李兄’?”
“哎呀,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嘛。”不问还好,方才那句话说出来,梁乐感觉自己腹中空空如也,瞬间饿到脑袋发晕。
她软下身子,整个人没力气地趴在木桌上:“我饿得不行了,也没人告诉我们去哪弄吃的啊。”
李轲这一日也只吃了些梁乐带的糕点,但许是身体好一些,并未觉得太饿。梁乐这副模样把他吓着了,他伸手把梁乐贴在桌上的脑袋托起来,又拿手背探探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热才放心一些。
他试着将梁乐扶起来:“我看了食肆的位置,这会应当正是晚膳,过去还能找到些吃食。”
梁乐平日里不说山珍海味,那也是一日三餐大鱼大肉,甚至还要吃各式糕点。今日是把她饿狠了,先前还有股子兴奋劲在,没察觉到,现在劲头过去,只觉得饿得站都站不起来。
她两眼湿润,望向唯一一个能解救自己的人:“李轲哥哥,能不能带点吃的回来啊?”
作为研读过白阳书院的院规的人,李轲知晓这书院不许学子将食肆的饭食外带。但见到面前人这副可怜模样,他于心不忍,先倒了杯茶水给梁乐让她喝两口暖暖身子。
茶水是那小童为他们准备的,这会还是温热的。
喂她喝完,李轲接着道:“那你在这儿等等我,我很快便回来。”
他们现在所处的屋舍便是书院学子所住的地方。书园门口有一方石碑拓印了书院地形图于其上,此处离食肆不算远,来回大概一盏茶的功夫。
走到门口,他仍有些不放心,叮嘱道:“把门关好,我回来前别让外人进来。”
梁乐说不出话,只轻微点了点头,告诉他自己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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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轲离开没有多久,梁乐便听到了叩门的声音,与陌生男子的叫门声。
她还是有些安全意识,何况李轲叮嘱过自己,便并未理睬。
谁知外面的人十分坚持:“有人在吗?”
没有得到答复,他继续道:“师弟,我是来给你送蜡烛的。”
梁乐抬起趴在桌子上的头,难怪周围没什么光亮,原来是屋子里没点蜡烛。
她缓了这一会,饥饿的感觉已经褪了下去,左右这也是在书院,又是来送蜡烛的,若是不开门的话,晚上没光还得想法子。
这么想着,她应了声:“师兄稍等。”
将屋门拉开,一个年轻学子站在门前,他穿着一身书院的衣裳,容貌不俗,一双桃花眼清澈透亮,唇角勾起。整个人的气质温润如玉,见了便让人忍不住亲近。
但梁乐此刻正饿着,便是仙子下凡也只惦记着吃食,伸手接过对方手中的几支蜡烛,她点头道谢:“多谢师兄。”说着便想回屋。
那男子并未有离开的意思,和气开口道:“师弟是今日才来书院的吧,在下柳温,字慎之,不知学弟尊姓大名?”
“梁乐。”她简短答了一句,心道这师兄有些没眼力见,自己的不耐烦都写在脸上了,他还能留下来继续扯家常,“柳师兄是否还需给其余学子赠烛,师弟便不打扰师兄了。”
说着她便拱拱手,转身准备进屋舍。
柳温仿佛没看见一般,语调温和:“可是‘乐只君子,天子命之’的‘乐’?”
梁乐皱皱眉,还未回答,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冷淡极了:“是‘时人不识余心乐’的‘乐’。”
夜色将至,梁乐手中的蜡烛还未点燃,只有隔壁屋舍的烛光透过纸窗映出来,模糊地勾勒出来人的身影。
李轲手中拎着食盒,神色不善地看向梁乐跟前站着的男子。他视线并未从柳温面上移开,手下却把食盒递给了梁乐:“不是答应我不给外人开门?”
接过还带着热气的食盒,梁乐估计了下时间,李轲肯定自己都没吃就给她送饭来了。她拉过李轲的手臂:“柳师兄是给我们送蜡烛来了。”
李轲面容棱角锋利,凤眼如炬,与这位师兄的气质南辕北辙,冷傲到了极点。如果说柳温给人的感觉是如沐春风,那前者就更像是如临寒冰。
他垂眸看了眼握在自己腕间的手,压下心中的烦躁,看向柳温:“柳师兄,不早了,我们便先进屋舍了,柳师兄请便。”
说完也不管对方的回应,反扣住梁乐的手腕,将人带进了屋舍。
木门关起来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傍晚也清晰可闻。
梁乐被带着坐在软垫上,手腕还没被少年松开。她试着扭了扭手腕,却始终抽不出来。
他好像在生气。
梁乐看着面前人阴沉的面色,如此想道。
是因为自己没有听话待在房里吗?
想想也是,要去吃饭的时候自己就起也起不来,结果把人哄得去给自己带饭了,自己又能生龙活虎站在屋门口和别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