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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温出现的那一刻,梁乐便被李轲挡在了身后。
因为身高不够而几乎看不见身前情形的梁乐陷入沉思,自己是应该垫脚,还是应该绕一绕。
她并没考虑太久,柳温已然走到他们跟前来打招呼了。
他先与潘仁说了两句,劝他往后莫要如此激动。二人似是旧识。
接着便看向梁乐二人:“梁乐师弟,李师弟。不知可还适应书院生活?”
被点到名的梁乐从李轲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多谢师兄关心,一切都好。”
她知道李轲不喜欢这位师兄,但毕竟对方算是为他们解了围,她也不好转身就走:“柳师兄,我们下午还有数算课,便先回屋舍歇息了。改日再聊。”
说完就喊上不知被柳温说了什么,此时还呆站在一边的潘仁。
她与潘仁往食肆大门走,李轲落后两步,与柳温擦身而过之时,压低声音道:“昨日是你。”
他并非询问,昨日入学礼时,虽然看得模糊,但那高楼之上一晃而过的身影,与这人几无二致。
只要与梁乐无关,他并不在意这人究竟有何目的,也没有刨根问底的心思,只是告知对方这些小动作他心中清楚。
柳温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并未作答。走在前面的梁乐不明所以,发现李轲落在了身后,停下来回头等他,问他怎么了。
听到前面传来的唤声,李轲微微侧身,冷淡的眸光落在柳温身上,警告道:“离她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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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数算课并未上成。
准确地说,上了一半,被打断了。
数算课便是由龚夫子教导。这课算是梁乐最擅长的一门了,比起那些她一窍不通的礼、乐、射、御、书,数算多少和数学挂钩,学起来并不吃力,甚至还有些轻松。
他们当时正在学“两鼠穿墙”问题,也就是相遇问题。梁乐听到龚夫子说完题目,恨不得立刻被点名展示一下自己过人的天资。
但是遗憾的是,题目刚刚被夫子说完,就出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书院来了一名学子,手持名帖,亦是今年通过院试的考生。
其人姓阮名卓,字子康,鹤江人士,年二十三。
据他所言,他七日前便已启程,路过姚镇之时遇到一个走失的幼童。他本是带着小孩去报官,请官府派人为孩子寻其爹娘。可谁知在他离开官府继续前往书院之时,那孩子竟然又跟在了他的身后,想要与他同行。
阮卓此行是为求学,如何能带上一个孩子?他仔细问了这孩子想法,却没得到答复,只是十分抗拒回去姚镇。这态度令他稍有猜想,却也并无太多时间能够耽搁,只好撇开杂事,绕了段路将孩子先送去府都吴郡,到了府衙将其安顿好,才匆匆上路赶往书院。
带着个孩子同行一阵,又绕了些路,他的盘缠亦是有些不足,捉襟见肘之下只好一路卖些字画,却也因此迟了两日。
今年入学的这批学子都是由龚夫子带着过入学礼,一切学业事宜由他负责,是与学子们联系最紧密的先生。此时阮卓突然前来求学,不论允不允其入学之事,他都得亲自去见一趟。
这课便只好停下。
小书童来向龚夫子传话的时候,并未刻意避着学子们,这事便被他们悉数收进耳中。
按照书院规矩,错过了入学的那两日,便不会再收学子了。若是如此,这阮卓怕是只能等到明年再来。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事说起来也不能全怪阮卓。
他已经提前出发来书院,路上遇到的这些事也难以预见。何况也仅仅迟了两日,若是夫子宽容,大约也是能给他一个入学的机会的。
梁乐对这事的发展有些好奇。感兴趣的亦非只有她一个,潘仁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她和李轲座位旁边,撺掇道:“梁乐,我们去看看呗?”
潘胖胖每天也不见他怎么念书,凑热闹的时候比她还积极,这种人究竟是怎么考过院试拿到秀才的啊?
梁乐再次在心中问了自己这个问题,再次得不到答案。
她看了眼正在看书的李轲,有些挣扎,但还是抵不过心中的好奇:“李兄,你先学会,我跟着去看看啊。”
说完她就扭头准备跟着潘仁偷偷溜出去。
还没从座位上离开,身前迎来了一阵阻力。
是李轲手上拿了支笔横放着抵住了她的腹部,让她没法继续往前。
梁乐看看身前的那截笔杆,又看看身后视线仍落在书上,仿佛这事与他无关的李轲。她压低声音:“一起去吗?”
虽然她这般问话,但并不觉得李轲会对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感兴趣,只是这人已经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了,若是不问一句,搞不好又要不高兴。
没想到她这么问完,李轲便将毛笔挂好,合上书籍,是要与他们一道跟着龚夫子去山门看看的意思。
李轲对自己好像更依赖了。
陌生的环境果然对他影响颇大。
梁乐看着走在自己身边,拉着自己使她与潘仁相距五步之遥的李轲,默默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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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堂中学数算显然没有出来看热闹有趣。
一个班上二十五个人,这会已经悄悄溜出来了十来个。剩下的那群学子也并非真的是在念书,不少已经返回屋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