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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美兰还故意在阎肇面前走了两圈儿,阎肇愣是没认出她来。
    ……
    同一时间,隔着一条河,朝雾升腾,一座只有两间烂土坯房的院子里,周雪琴顶着一个鸡窝一样的脑袋,从炕上爬起来,睡了一整夜的炕,混身都是僵硬的。
    刚从炕上下来,一脚差点踩翻放在地上的尿盆子,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把自己嫁给将来的西平市首富了。
    院子里鸡在咕咕,猪在拱栏,吕靖宇大清早起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和阎肇也太不同了,阎肇是个军人,虽然沉默寡言不吭气儿,但是家务干的很好。
    但凡他在家,只要周雪琴起床,就连刷牙水都会替她倒好,不过那样的男人没出息,大丈夫就该不拘小节。
    家务活就该是女人干。
    周雪琴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去洗洗涮两个孩子的尿桶了。
    等待吧,马上吕靖宇就会有钱了。
    第10章 超生游击队(新爸爸没嫌弃招娣是个丫头)
    陈建功喊了声阎团长,阎肇才猛然回头。
    望着他的脸,陈美兰脑海里浮出八个大字:面沉如水,眸如寒星。
    陈建功握上阎肇的手说:“我这妹妹从小没爹妈,我们兄弟俩也委屈她委屈的厉害,但你一定要对她好,你要对她不好……”
    低头看表,抬头看车,又看看挤挤攘攘的人群,虽然车马上要开,但阎肇还是耐心听着陈德功的絮叨。
    不过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招娣,你在哪儿啊招娣。”
    陈美兰以为是自家招娣丢了,慌得把闺女紧紧捂在了怀里。
    阎肇同时挣开陈建功的手,大步流星,从人群中举起一个小女孩,高声问刚才正在惊呼的那个女人:“同志,这是不是你的孩子?”
    原来是有人丢了一个同样叫招娣的孩子。
    一个大肚皮女人拨开人群冲了过为,伸手就在女孩脸上搧了一巴掌:“死丫头片子,让你抓着引弟和托弟,你倒好,把自己给弄丢了。”
    还有两个更小的小丫头,像是刚出毛的小鸟一样,紧紧牵着女人的衣服。
    被打的那个则承受着周围人或冷漠,或怜悯的目光,像小绵羊一样温顺的抓起了两个妹妹的手。
    但还有更乱的,围观的人才要散,突然又有个男的,一把拽起大肚皮就把她往长途车上搡:“快跑,县计生办的人来抓咱们啦。”
    三个小女孩就像老鼠嫁姑娘,不哭不叫,又灵又巧,争先恐后的跳上了车。
    原来这是个现实版的超生游击队。
    就在这个当口,班车眼看要发,阎肇突然伸手,一手招娣一手陈美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把她俩像抓小鸡似的抓上车了。
    计生办的人已经冲进汽车站了,拿着小喇叭,拍着车门,在威胁司机停车。
    超生游击队全家缩在一起,鬼哭狼嚎,不停的求司机快走,女人和三个孩子甚至跪下了。
    这是个‘一人结扎,全家光荣’的年代,计生办比后来的城管还不如,是人们最痛恨的人,满车的人都在吼司机快走。
    司机不停的鸣着喇叭,撞开计生办的人,班车咆嘟着,摇摇晃晃的出了车站。
    墙上鲜红的[流下来,打下来,就是不能生下来]的标语随即被甩在后面。
    陈美兰和招娣俩被人挤的连站的地儿都没有。
    阎肇就站在陈美兰的身后,虽然天气很热,但这个男人的身上特别凉,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凉的惊人。
    有坐位的人已经坐下了,没坐位的则挤在中间,中巴车的窗户开着,风呼啦啦的往里灌。
    陈美兰心说到底是二婚,这男人有点凑和啊,连张有座位的票都舍不得买。
    从晋阳县到西平市是300公里,照现在车的速度和路况,至少要走六个小时,在这挤的像沙丁鱼罐头的车里,有人在哭,有人在吐,站上四个小时,腿都要站肿的。
    招娣挤在角落里,时不时扬起头看阎肇一眼,努力给他一个笑脸,这个新爸爸,只看脸,不像她原来的爸爸那么白,也不像她原来的爸爸那样见谁都笑,比她原来的爸爸凶多了。
    招娣心里特别害怕。
    刚出了县城,阎肇就问那个超生游击队的队长:“同志,你买的票有座位吗?”
    超生队长和大肚妻一人占一个座儿,还是靠窗户的,三个闺女挤了一个,凉风吹的很舒服。
    “当然,没座位我敢坐吗,有座38,无座17块,你没座位就好好儿站着,甭羡慕咱。”队长说。
    阎肇递了三张票过去:“这几个座位都是我们的。”
    大肚女人赶紧站了起来:“坐坐坐,你们坐。”
    但阎肇把她摁住了,回头问陈美兰:“你抱着孩子挤一挤,行不行?”
    所以他是买了三张票,但看大肚女人和那几个孩子挺可怜,想给她们让两张?
    “可以。”陈美兰说。
    结果她刚坐进去,超生队长居然去后面抓孩子了,一把拧起一个:“死丫头片子们,都给我站起来,这座位给老子坐。”
    几个女孩子乖乖站了起来,这是三只比招娣还乖的小绵羊。
    阎肇一只大手,摁在超生队长的肩膀上:“同志,站的不舒服?”
    他的声音足够沉,虽说不高,但车上的人都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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