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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美兰推了阎肇一把,示意他最好去一趟,婆婆的事另说,他爸要给他介绍关系,这个必须去。
阎肇虽说看起来憨,但人并不傻,地方工作环境复杂,他爸要打声招呼,他的工作确实要容易干很多。
不过打招呼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官大一级压死人,省里的领导们只要听阎佩衡说句阎肇是我儿子,大家以后多多关照,那帮人哪一个不是上赶着关照他。
阎佩衡想见他,肯定还有别的事。
“我已经睡了,有事您电话里说。”阎肇于是说。
阎佩衡叹了口气,又说:“那笔钱就不用寄回去了,你娘既然把它给了阎望奇,它就是阎望奇的。”
阎肇默了会儿,才说:“必须寄回去,让老二把钱转过来,我寄。对于我娘来说,让顾教授回国,比收他三十万更重要,您又不是不懂!”
“我说了不用寄就不用寄,你娘说不让寄,为什么要寄。”阎佩衡也于电话里咆哮了一声。
顿了顿,他又说:“让那个女人接电话。”
“她有名字,你应该也知道她的名字。”阎肇说,他这是不满于阎佩衡不提她的名字,跟他爹犟上了,不给她听电话。
“我只知道她是周雪琴家的亲戚,我不需要知道她的名字。”阎佩衡又开始咆哮了。
阎肇答的特别干脆:“那她就不会听你的电话,再见。”
这算迎头撞上了铜墙铁壁吧。
陈美兰看阎肇那么干脆的挂了电话,居然觉得很爽。
渣公公,活该养的两个儿子全废掉,活该自己气死自己,报应呐。
不过就在阎肇夫妻关了灯,想要睡觉的时候,电话又来了。
“老三,你母亲的骨灰你到底是放在哪儿的,今天可以告诉爸了吗?爸原来错了,爸确实对不起你娘,爸……总还有资格看看她的骨灰吧。”又是阎佩衡,这会听嗓音语气,显然特别沮丧。
苏文死后不立碑,没有下葬,人是火化的,虽说家里有梨木牌位,但骨灰一直是阎肇收着的,她当时说过,不要任何人祭拜,也不要任何人再提及自己。
所以阎肇从来不提他娘,苏文不喜欢有人提自己。
阎肇也是一贯的,对他父亲说:“您要真有心,会自己找到的。以及,我娘原来说过,她最生气的一点就是您一直卡着,不让顾霄回国,您自己看着办吧。”
从八十年代一改革开放,顾霄老爷子就跟外交部交涉,想回国投资,建设国家,阎佩衡动用关系,各方阻挠,不让人家回国。
他的胸襟呢,八尺高的汉子,心眼小的像针一样。
啪一声,阎肇把电话给挂了。
这又是一回,阎佩衡大概率已经被气到吐血了。
陈美兰的好奇和八卦已经掩不住了:“阎队……咱娘的骨灰你到底放在哪儿啊?”
……
“三哥,三哥,三哥……”但这回叫三哥也不灵了,阎肇关了灯,转身就睡下了。
躺在黑暗中,陈美兰想,苏文的骨灰不在阎肇手中,肯定有个寄放处,听阎肇的意思,应该是个任何人都能去,但一般人想不到的地方。
苏文就是要躲着阎佩衡,不想让阎佩衡找到自己吧。
要万一那个顾霄回国,他应该也会来西平市吧。
要他回来,先阎佩衡一步而找到骨灰,那岂不更有好戏看了?
婆婆辈的八卦,挠的陈美兰的小心肝痒痒的。
第二天一早,阎肇去上班了,俩大的早晨自己去报名,小狼得陈美兰亲自送到幼儿园,还要叮嘱好,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允许接他。
小狼是个喜欢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孩子,一个寒假学扎马步,学打沙袋,练的小体格倍儿棒,别人上课都是坐着听讲,他不要,他非要站在最后面扎马步,一边扎马步一边吐泡泡,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刚回家,电话响了。
现在的电话还没有来电显示,但一接起来,陈美兰只听到一声咳,就喊了一声:“父亲?”
“这趟时间赶不及,我就不去看阎望奇和阎明琅了,对了,听说你也有个女儿?”阎佩衡在电话里说。
陈美兰看了看墙上圆圆的明信片,明信片里的圆圆穿着粗麻布的大襟衣裳,一手挡着阳光,半张脸暴露在曝光下,笑的特别苦涩,但那是剧照,她是剧中的角色。
真希望《黄河谣》能赶紧上映。
陈美兰特别想从电影上看看闺女的样子。
她说:“是。”
阎佩衡长舒了口气,又说:“我们和阎西山家是远亲,他娘是阎肇娘的堂姊,西山……”老爷子不好说西山就是个狗东西,顿了会儿,又说:“既然你和阎肇已经结婚了,就好好照顾望奇和明琅,至于你的女儿,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西山的女儿,阎佩衡根本不想见,想想阎西山小时候天天往他家井里撒尿,他家坟头拉屎的品型,老爷子直到现在都气不打一处来。
陈美兰刚欲挂电话,阎佩衡又问了一句:“对了,要是我给你三十万,你会拿来做什么?”
“我自己搞工程,我有钱,我不要你的钱。”陈美兰爽快得说。
她估计老爷子是要提那笔三十万的款了。
“工程本身就特别难搞,更何况一个女人,你搞不好工程的。东方集团的刘明是我一个老战友的女婿,秦川集团的马书记跟我曾经是兄弟,但我不会帮你打招呼的。”阎老爷子属于一激就怒的那种,不过这种人也有个好处,有话直说,有偏见应该也不会在心里藏着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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