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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给她这么一张照片,应当另有深意才对。
    果然,阎肇又说话了:“如果孩子们真想在一起,就按他们想在一起的办。”
    举起照片,他说:原来小时候,我曾听我奶奶骂人的时候说过,阎西山他妈偷人,阎西山是从新疆来的,一个贩棉花,弹棉花的老维子的种儿。”
    盐关村村民朴实,阎肇奶奶那种刁蛮老太太,也不过生气了,偶尔骂一句。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会三缄其口。
    但阎西山的面貌,生的跟西平市本地人炯异吧。
    在孩子们还小的时候,其实很多人都议论过他的出身问题。
    只是大家从来不会放在明面上来说罢了。
    阎三爷一直小心的保守着这个秘密,把那唯一的照片锁着。
    是因为阎西山是他们地主家唯一的种儿,香火。
    他可不想阎西山知道自己的身世,跑去给老维子当儿子。
    但舍不得烧掉照片,则是因为,他心里犹还留着点犹豫,估计是想等自己死的那天,再告诉阎西山真相。
    而从两个孩子想在一起作为出发,这事儿就简单了。
    就当这是一件案子。
    阎肇在村里打听了一番,还真从几个老人家嘴里得知,那个老维子在的时候,曾经留过一张照片,其实早在几天前,他就到阎三爷家看过照片了,不过当时没拿,喊陈美兰回来之后,这才去拿的照片。
    而凭借这张照片,阎肇不仅想说服陈美兰,其实更想说服的,是自己。
    圆圆的奶奶,和苏文同是五支队的姑娘,祖上是一家,但出了五服。
    而阎西山,要真不是他亲爹的种,而是照片上这个弹棉花的老维子的孩子,那么,小旺和圆圆之间的血缘关系,连表兄弟都算不上。
    要想结婚,真没什么大碍。
    不过这个老维子还活着吗,他应该是在五几年的时候,来过盐关村,新疆那边种棉花的人,当是个棉农,来弹棉花的。
    他应该早就回新疆了吧,新疆那么大,阎西山能找着这个亲爹吗?
    “这照片,你想给阎西山,让他去找他亲爹,你有线索?”陈美兰反问。
    “怎么可能?”阎肇接过照片,把它夹进了床头柜上的《刑法》中。
    继而说:“大学,我替阎望奇选,送到外地去读,留学,我来替他办,他得先出国四年,留完学才能归国,这样,咱们就能把孩子们分开八年。”
    小旺眼看就要考大学了,送到外地,跟圆圆就分开了。
    紧接着留学,又是八年,这简直堪比抗日战争。
    以陈美兰看,八年时间,一般人是坚持不了的。
    到时候,说不定圆圆会谈新的男朋友,小旺也会谈新的女朋友。
    说不定他俩,就无疾而终了。
    “八年后,要他们还想在一起……”阎肇话说到一半,陈美兰说:“你就把照片给阎西山?”
    “不,让阎望奇自己来找吧,他要能找到,才有资格做我女婿,否则的话,不行。”阎肇说着,啪的一声合上书,放到了床头柜上。
    陈美兰望着这本蓝底白字的《刑法》,心说小旺最讨厌的是什么?
    可不就是书,而他最讨厌的职业是什么,不正是公安?
    他打死都不可能来读这本书吧。
    陈美兰纳了闷了,阎肇现在到底是把自己放在父亲,还是老丈人的角色上啊。
    他这苛刻的条件小旺能办得到吗?
    这算九九八十一难了吧,既是亲爹,又是老丈人,阎肇是在知已知彼的情况下,盯着儿子整的,小旺,能从他的魔爪中脱颖而出吗?
    看陈美兰一脸又气又好笑的样子望着自己,阎肇替她盖上了被子,一副老家长的语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睡会儿,我买了肥肠,一会儿洗了,给你弄一碗干净的葫芦头吃。”
    陈美兰却伸脚,勾住了他的脚:“再躺会儿吧,都半个月没见了,你就不想?”
    阎肇直挺挺的坐着,看了半晌,居然憋出一句:“天还没黑。”
    “你把窗帘拉上,天不就黑了?”陈美兰反问。
    阎肇白天从来没干过这种坏事,但是看着窗帘,突然也意识到,对啊,窗帘拉上,天不就黑了吗。
    他这人做事一板一眼,要没有陈美兰,这辈子,于床上运动中就永远只有一个姿势,没有花样,也不懂变通。
    而即使有了陈美兰,他也是她点一下,他就动一下。
    她要不点,阎肇就又停在那个点上,不会再动了。
    就比如今天,太难得了,这是头一回,陈美兰主动表达,大天亮的,想要跟他亲热亲热。
    阎肇特别激动。
    不过,更叫他激动的还在后头呢。
    种草莓,那是一直以来阎肇都觉得,特别爽的一项活动吧。
    而今天,破天荒的,陈美兰在阎肇某个特殊部位,给他种了一回草莓。
    这可吓到阎肇了,毕竟他今天连澡都没洗,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脏。
    这是头一回,才上床不到三分钟,阎肇一声闷哼,声音还特别大。
    吓的屋后面,槐树上的麻雀都呼啦啦的飞跑了。
    他一个打挺坐了起来,翻身下了床,快速冲到厕所洗了个澡。
    继而又回到卧室,没进门,在窗户旁犹豫了会儿,嘣出一句来:“我平常不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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