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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人就是凡人,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坤仪不以为然。
    然而眼下,楼似玉坐在她旁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胎记的位置已经三炷香的功夫了,坤仪觉得不太对劲。
    “敢问……”她神色很是复杂,“您认识宋清玄么?”
    “……”楼似玉翘着的嘴角僵了僵。
    她收回目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道:“你只要愿意活着,我便能做牵制聂衍的人。”
    普通的妖怪很难上达天听,但她可以,一旦聂衍动用妖力屠戮人间,她便能知会九重天,如此一来,聂衍必定忌惮。
    “他想替龙族洗清冤屈,我倒是不拦着,但大家各凭本事,他龙族睥睨天下蛮横任性的那一套可行不通。”起身走到窗边,楼似玉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黑云低笑,“人心都是会说话的。”
    凡人在天神面前无法撒谎,所以龙族当年因着几个人的证词就被定罪。只是,人不能撒谎,却能被蒙蔽,青雘的手段,她多少是清楚的。
    眼下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坤仪不能死。
    她死了,青雘死了,宋清玄的三魂六魄也就跟着没了。
    坤仪撑着下巴打量着她的表情变化,突然道:“你们妖怪,原来是会真心实意喜欢凡人的,我还以为在你们眼里,我们这种只能活几十年的短命东西,不值得放在眼里。”
    楼似玉回神,漂漂亮亮地白了她一眼。
    她捏着团扇遮住半张脸,妖娆地道:“人生苦短,但人情难得,遇见个对你好的人,如何就不会动心了?我可不是聂衍那样的狠心妖怪,连自己成了亲的夫人都舍得追杀。”
    说着,她一顿,又捏着扇面打了打自己的嘴:“我怎么能对天字一号房的客人说这么狠心的话,要扣钱的。”
    坤仪垂眼,淡淡地道:“说实话哪里用扣钱,老板娘既然肯帮忙,此事就得劳烦您同聂衍说上一说,也好叫我早日归家,过我该过的日子。”
    第78章 玩弄于股掌之间
    楼似玉抹开一面妆镜,镜面如水般泛起涟漪,片刻之后平静,便显出聂衍的身影来。
    他似是站在某个高处,周身绕风,赤缇色的笼纱长袍被风拂得烈烈,脸上神情淡漠又疏远,像极了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算算时辰,这时候他应该已经看见了她和龙鱼君布置好的“凶案现场”,知道了她的死讯。
    这样的反应,也着实凉薄了些。
    脸色有些发白,坤仪自嘲地抿了抿嘴角。
    楼似玉余光瞥着她,打着扇儿宽慰:“他这样的人物,你要人家为情所困,也着实勉强了些,他能择个地方静上这么久,也算他心里有过你了。”
    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素纱,坤仪捏了捏自己泛凉的胳膊,撇嘴道:“倒不为别的,我只是在想,他对我的生死都这么冷漠,我还能用什么拿捏他。”
    楼似玉忍不住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自盘古开天辟地,从没人想过能拿捏玄龙,就算是我那心机深沉的大侄女,也只想着临阵倒戈而已,你这姑娘有出息,是个干大事的。”
    她笑得狐眸盈盈,似乎没把她这句话当真。
    但笑了一会儿,楼似玉就在坤仪认真而严肃的神色里安静了下来。
    “你当真是这么打算的?”她忍不住皱眉。
    坤仪眨眼看着她:“我别无选择。”
    青雘当年是有得选,她自己选了一条与龙族作对的路,而她现在是被聂衍逼到了悬崖边上,身上还背负着大宋和万千百姓的将来。
    “聂衍善权谋,也能治妖,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若要为了将龙族罪名洗清便让他接掌江山,天下会大乱。”坤仪叹息,“就算他学着帝王治理国家的本事,几年内弊端不显,但他身侧还有旁的妖族,那些多是食人的,一旦建功立业位高权重,你知他们会害死多少凡人?”
    “我与他尚算亲近,知道他一些喜恶,眼下有掌柜的相助,勉强能保住性命。此等良机,若还苟且度日,便是坐以待毙。”
    楼似玉听得怔愣,忍不住重新打量她一圈儿:“你个娇滴滴的姑娘,金尊玉贵的,如何做得这些……”
    “便就是我金尊玉贵,受天下人供养,我才该去做这些。”坤仪轻笑,凤眼微勾,脖颈挺直,“掌柜的莫不是觉得我们皇家人当真是吃白饭的。”
    楼似玉震了震,狐眸里终于露出了两分真心:“如此,我也算没帮错人。”
    这果决清醒的样子,还颇有两分宋清玄的风骨。
    凡人虽然脆弱,但有时候当真挺有意思的。
    “你且在这里住着,明日我就去找他说话。”楼似玉起身,扭着腰肢朝她摆了摆手,“睡个好觉吧,在我这天字一号房,神仙也动不得你分毫。”
    “多谢掌柜的。”坤仪颔首。
    门被她爽快地带上了。
    可是没一会儿,坤仪就看见那门又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楼掌柜那双纤长的手从缝里伸进来,拿起她放在门口矮柜上的一张百两银票,不好意思又有些理所应当地朝她晃了晃,然后飞快地抽走并且再次关上了门。
    哭笑不得,她摇了摇头。
    这家客栈有些陈旧,压根没有掌柜的吹嘘的那么新,坤仪没能在床上躺下去,便就在椅子上坐着睡了。
    梦里,她回到了很久以前,她端坐在殿堂之上,目之所及的台阶下头,他眉目盛着光一步步走上来,衣袍翻飞起来,像极了悬崖边盘旋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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