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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从明日起,朝会依旧,朕不再束缚着你了。”
苻坚怕,哪怕只是一个玩笑话,他也怕会成真。
萱城不是病了,他只是成了一个飘荡的灵魂,自从去了老君山之后,他的脑海里就再也没有那些恶魔般的梦境了,只有一切美好回忆,那两个少年的美好时光以及这个灵魂一千六百四十年后的记忆。
十二月八日,萱城如同往日一样来至朝会,殿上众臣一见到他,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气,纷纷上前来搭话祝贺。
“听说前些日子阳平公身子不适,近日可有好转?”
“阳平公可要为国保重身体啊。”
“阳平公多多保重啊。”
………
萱城眉眼和顺,笑吟吟的一一回应,“多谢诸位的关心,我已无碍,朝中政事,多仰仗诸位协助处理了,我感激不尽。”
“阳平公客气,客气了。”
朝会之上,御史中丞李柔上书弹劾长乐公苻丕,他从众臣中站了出来,将手中的折子递了上去,南岸拿给苻坚的时候,苻坚望了殿下的人一眼,他慢慢翻开奏折。
“陛下,臣要弹劾长乐公苻丕,尚书慕容韡,右大将军杨安,武卫将军苟苌,龙骧将军姚苌等人。”
大殿上的文武大臣皆是一怔,这一下弹劾的武将有些多,还有圣上的长子,更有圣上亲赐封号龙骧将军的姚苌,众人皆为他捏了一把汗。
却只见苻坚将手中那本折子缓缓放在几案上,微微一笑,“好,李柔,你说说吧,朕正好听听怎么处置这些无能的东西。”
李柔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陛下,长乐公苻丕身为陛下长子,被委以重任,拥有重兵十万,围攻一个小小的襄阳城,每日耗费万金,朝廷为支撑长乐公的南征,征调民力,钱粮,而长乐公的围攻从今年三月份开始,如今已经持续了将近九个月,却丝毫不见功效,臣请求陛下将其召回,并移交廷尉审理,加以追究。”
这一番话下来,殿上的众臣又是须臾一叹,李柔话外之意长乐公已经触犯了律法,犯了误国劳民伤财之罪。
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却没有站出来附和一声,萱城心道,李柔刚直不阿,这话说的正中人心,苻丕他们拥兵十万围攻一个不足三万的敌方小城,却耗尽了钱粮没有成效,这分明是犯了误国之罪,移交廷尉处理也不过分。
半响沉默,苻坚这时候朗朗发声,“李柔之言,正是朕心中所想。”
“苻丕他们拖延战纪,拥兵自重,不思我朝廷困苦,不及时进攻以求结束战事,耗费我朝大量国库,不见成效,确实应该被贬责斩杀。”
此言一出,众臣又是嘘嘘一阵议论声。
难道他们的圣上真的会不顾父子亲情而斩杀这位贻误战机的长乐公吗?
萱城注视着苻坚的眼睛,他的眼里并没有他方才那番话中的坚决意味,可见在他的心里是念着亲情的,尤其是自己的这位庶长子,早些年他让邓羌带着苻丕学习兵法谋略,他是看重这位长子的。
苻氏一族本就人口凋零,荀太后走后,苻氏许多旁系支系与他们直系之间关系也疏远了,也许是姚苌说的那个秘密,苻氏一族许许多多的姻亲关系中,都是与自己一族的人联姻,所以他们这个统一了中国北方的少数民族皇室家族并没有像历史上那些皇亲贵胄一样繁衍的庞大繁多。
萱城道,“皇兄,长乐公纵然失误在先,可毕竟被寄寓了朝廷厚望,如今若是被召回,那襄阳一战就真是无功而返,我们的损失就愈发严重,赔了夫人又折兵这话用在我们身上就在合适不过了,皇兄英明,长乐公该罚,却不该在这时。”
“阳平公此言有理,此时召回长乐公,损失更大。”有人附和道。
继而,大殿的文武大臣皆是上言,言及襄阳一战长乐公的过失,并请求将功补过。
苻坚沉重的叹息了一声,“众卿所言,朕思虑良久,李柔,朕怕是让你失望了,长乐公他们正如你上书所言,罪无可恕,只是军队出征已久不能无功而返,就特别的宽恕他们一次吧,好不好?就当是让他们用战功来恕罪,朕会派人赶赴襄阳,亲口带去朕的旨意,若是再攻不下襄阳,那长乐公他们的性命便交由廷尉处置吧。”
听他这么一说,李柔无法再强硬下去了,苻坚言辞诚恳,于情于理,他都说的毫无破绽,况且长乐公毕竟是其长子,哪有父亲真的要杀了自己儿子的道理。
“既然如此,陛下,臣的这本奏折就当做是一次警告吧,臣相信陛下自有明断。”
“臣等请陛下明断……”殿上人高声附和。
苻坚说,“朕不会辜负诸位所托,好,今日朝会就这样吧,散了吧。”
最后那半句话,他说的有些有气无力,也许还有朝臣有事禀奏,可他这么一说还有谁能把话往下说下去呢。
明光殿的烛火闪烁,将他的背影投在一侧的墙壁上,萱城轻轻掀开殿门进来,他走到苻坚背后,默默的站了一会儿。
“皇弟,朕知道是你,来了。”
“嗯。”
“皇兄,长乐公之事……”
“朕已经安排好了。”
“我没想到,襄阳一事竟是这般棘手。”
苻坚倏尔转过身来,他盯着萱城的眸子,深情的说,“所以朕没让你去,长乐公他该为我们承担点什么了,朕把你的封号给了他,他该被罚,皇弟,若是襄阳一战你去了,朕此时真的会乱。”他不让萱城说半句话,又自顾的轻言轻语,“也许,朕会不顾一切抛下国事去和你相见,所幸,那时,朕把一切都瞒住了你,丕儿他既然请愿了,正好让他去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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