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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齐靖齐安比较机灵,雇了轿子护着蒋二娘到迁西侯府时,那边已经在喊走水了。他俩心知不妙,不管蒋二娘怎么催促,就是不肯带蒋二娘去迁西侯府救弟弟,就猫在附近等消息。
    荣华带着人沿路寻找时,这俩人才带着蒋二娘跑出来,安全顺利地与谢青鹤汇合。
    谢青鹤吩咐道:“要赏。”
    贺静现在对谢青鹤是言听计从、佩服得五体投地:“赏,马上赏,重赏!”
    去城郊还有一段距离,贺家下人很快就找来了马车,贺静也顾不上去找富贵儿了,另叫下人去买了香烛黄纸朱砂,一股脑儿地全都拉到了城郊的园子。
    贺静的母亲宣夫人出身魏国公府,她陪嫁的园子自然是位置风光都很好的地方。只因宣夫人跟着贺静亲爹贺启明外任不在家,贺静也常年在羊亭县求学,这园子只有仆从打理,名贵花草都被仆人搬空卖光了,孔雀锦鸡也都变成了寻常鸡鸭,看上去略有些滑稽。
    园子本就很大,贺静带着人半夜三更闯进来,守园子的仆人都在别处酣睡,居然不知道进了人。
    到地方暂时安置下来,一行人多半都是伤兵,因原时安还在昏睡之中,谁都顾不上叠铺盖睡觉,也就没人去找守园子的仆人。点起灯火之后,原时安的仆婢去烧水,贺家下人则帮着布置香案。
    蒋二娘在羊亭县见过弟弟做超度,却不知道弟弟到底有几分本事,眼见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她悄悄上前,问道:“弟,到底行不行啊?”要是没把原时安救醒,她怕弟弟会被这群下人打死。
    “片刻就好了。二姐姐,累了一天,要么你先休息?今日就安置在这里,不走了。”谢青鹤说。
    蒋二娘不迭摇头:“我不累,我陪着你。”
    谢青鹤在案前点起香烛,当场化开朱砂,画了一张定神符。
    所有暂时没事做的下人都围在附近,眼也不瞬地盯着他的动作,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神通。哪晓得谢青鹤也没有摇铃挥剑,更没有各色科仪,画符之前点了三支香,把符按在烛焰上焚烧之后喃喃说了两句没人听见的话,又点了三支香插入香炉,拳抱子午微一作揖,旋即转身。
    守在原时安身边的嬷嬷惊呼一声:“吾小祖宗!醒来着!”
    几个服侍的丫鬟使女也欢呼出声:“醒啦醒啦,世子醒来了!”
    蒋二娘方才松了好大一口气。
    贺静冲着谢青鹤一揖到地,急急忙忙往里跑,没跑两步就蹲了下去,哎哟哎哟喊痛:“我脚底板痛……快,快给我看看,我脚是不是起泡了……”
    从迁西侯府逃出来的所有人里,除了谢青鹤与原时安,所有人的脚底都被高温烫出了燎泡。
    刚苏醒的原时安对此深为迷茫,贺静一边翘着脚让下人抹烫伤膏,一边给他讲述这几日的经历,重点描述了一番今晚惊心动魄、一波三折的逃亡之路。
    说完,贺静就要找谢青鹤:“先生……诶?先生呢?”
    被谢青鹤救过命的小个儿答道:“先生说累了,去休息了。明日再说其他。”
    贺静连忙说:“是,先生今日辛苦了。给先生安置到哪里去了?被褥铺了吗?热水送去了吗?先生晚上要喝茶,快把茶沏好了送去——睡着了就别吵醒啊!当下人还要我教你?”
    原时安虚弱地躺在敞轩中,看着院子里还亮着香烛的香案,怔怔不语。
    贺静又去扒拉原时安的袖子,凑近了问他:“刚在成渊阁的时候,先生拿个瓷瓶……喏,就那个,给你叫魂呢。你记不记得了?你在院子里做什么?”
    原时安摇头:“不记得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无尽迷茫中,曾见过最珍贵的守护,又不知道那是什么。
    次日。
    谢青鹤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苏醒时,他看见床边的阳光,知道自己睡迷糊了,随即感觉到足跟与腰腹隐隐酸痛。
    昨夜一路踹墙出来,还是有点超过了蒋英洲皮囊的负荷,这小身板有点吃不消。谢青鹤还是盘膝坐在床上,做了敛息的功夫,缓缓舒展后才下床。
    门外待命的婢女马上就敲门进来,送了洗漱用的水与茶。
    谢青鹤听见外边鬼哭狼嚎,问道:“怎么回事?”
    女婢回道:“搅扰先生清静了。是看守园子的下人,偷卖了院子里的花木珍禽,还在花圃里浇粪种菜,又把主人家的被褥都偷去了自用……贺公子正处置呢。”
    谢青鹤才多看了她一眼,说:“你是原时安的人?”
    女婢温顺地点头:“奴婢在世子的书房服侍。”
    谢青鹤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哪家正经公子往书房里放婢女丫鬟的?书童小厮用着扎手么?
    昨夜就知道迁西侯府是龙潭虎穴,绝不能让蒋幼娘作为赵小姐的陪媵嫁入原家,今天又知道了原时安是个爱玩红袖添香的风流种,家里积年伺候的通房妾室只怕多了去了,蒋幼娘真嫁过去,说不得要守一辈子活寡——还不如在家守着姐姐弟弟呢,好歹谢青鹤不会亏待她。
    谢青鹤坐在屋内喝茶,没多久蒋二娘就过来了,端了一盘肉包子来。
    在水路上飘了小十天,也没怎么好好吃饭,刚醒来就吃到蒋二娘亲手蒸的肉包子,咬一口还是熟悉的寒郡风味,谢青鹤吃得开胃,一个包子下肚,笑道:“辛苦二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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