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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二娘捧着茶盏坐在他面前,说:“除了给你做做饭,别的我也帮不上忙。我才知道你们昨天那么惊险。唉,都是狼窝虎穴。弟,你跟小原说一说,把三妹妹快些接回来吧。”
谢青鹤喝了豆浆擦了擦嘴,又捡了个包子:“我知道,姐姐放心吧。”
“也不知道小严在家怎么样了。”蒋二娘突然说。
谢青鹤嘴里嚼着包子,一时没答话。
蒋二娘惊醒过来,解释说:“我就是想,如果他跟着来了,也能保护你。”
谢青鹤点点头。
这时候就听见贺静在外边说:“先生,弟子贺静来拜。”
“原时安来拜。”原时安紧跟了一句。
“你跟他们说吧。别忘了三妹妹的事啊。”蒋二娘收起自己的杯子,从另一边的小门离开。
谢青鹤也不着急请他们进门,吃了包子喝干豆浆,还起身漱了漱口,这才顺手把门打开:“知道我在吃早饭还立在门口。进来坐吧。”
贺静脚底板的烫伤没好,一瘸一拐地进来,一屁股坐在榻上:“我来讨个包子吃。”
原时安则恭恭敬敬跟着进门,等谢青鹤坐下之后,他才屈膝行了大礼,一连磕了几个头,诚恳地说:“弟子原时安拜谢先生救命之恩。此恩此德,永生不忘。”
谢青鹤扶他起身,见贺静正毫不嫌弃地用自己用过的筷子夹包子吃,让原时安坐下之后,也给发了一双筷子,说道:“我不过是适逢其会。说起来,我救你之事,不过举手之劳。你真正该谢的是他——”
谢青鹤指了指贺静。
诚如谢青鹤所言,他昨天所做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没什么风险,是力所能及之事。
对贺静来说就不一样了。为了保护原时安,贺静所做的每一个举动都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如果没有遇见谢青鹤,贺静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横插一杠子,要么是被迁西侯府弹劾一本御前挂号,运气差一点说不定就跟原时安一起死在大火里了。
“贺兄恩义天高地厚,弟子自然不敢忘怀。先生救命之恩,对弟子来说也是恩深似海。您与贺兄都是弟子的恩人。”原时安跟贺静的关系,显然已经好到了不必打嘴炮的地步。
贺静嘿嘿一笑,顺手把包子皮撕开,把馅儿挤出来撂在碗里,弃而不食。
谢青鹤看他一眼。
贺静不解:“?”
“吃了。”谢青鹤吩咐。
贺静吃包子从来不吃馅儿,往日在小院儿吃饭时,谢青鹤也没有管过他。只因今日吃的是蒋二娘亲手包的包子,自然与外食或奴婢所做不同。谢青鹤不能直接说这是蒋二娘做的,只管命令。
贺静被管教得莫名其妙,倒也没有跟谢青鹤顶嘴,乖乖把包子馅儿夹起来吃了。
谢青鹤见贺静和原时安都乖乖地吃包子喝豆浆,主动岔开话题,问道:“你们今天来找我,是想商量昨天的事?”
原时安忙擦了嘴,说道:“按说是弟子家事。只是昨夜成渊阁被火焚时,先生和贺兄都在当场,弟子就不能独自做主措置了。还得请先生示下。”
贺静跟着告状:“先生,您还不知道。昨儿不是差人去买香烛黄纸了么?一夜没找着人,今天从御沟里捞了出来,人都死透了。成安县说是醉酒失足掉进去淹死的——这要不是迁西侯府搞的鬼,我好好儿跑去办差的下人能把自己灌醉了跌御沟里去?欺人太甚!”
谢青鹤起身站在窗前,看着花圃里长势旺盛的蒜苗,说:“你家的事,我不清楚。昨夜走得匆忙,也没能从你住处找到什么线索。不过,以我想来,无非是爵位继嗣之争。这件事处置好了,想害你的幕后黑手也就呼之欲出了。”
原时安做好了心理建设,正要将家丑和盘托出,哪晓得谢青鹤转过身来,问道:“户部员外郎赵家的小姐,你与她可有往来?”
原时安被问得一愣。
贺静也满脸错愕:“赵小姐?她也跟着事儿有关?!”
谢青鹤摇摇头:“我家还有个小姐姐,因父母贪财虚荣,收礼钱送给赵小姐家做了养女,说是在帮赵小姐绣嫁妆。此事发生时,我正在羊亭县,知道时三姐姐已经进京了。”
他这么直白地说亲爹娘“贪财虚荣”,把贺静和原时安都吓了一跳。
在以孝治天下的本朝,谁敢这么议论父母?就算父母不告忤逆不孝,被官员听见了也要以不孝论罪,被学中师长听见了也要马上剥去功名,沦为白丁。偏偏谢青鹤说得理所当然,好像“贪财虚荣”是个好词褒奖的意思。
原时安和贺静都有志一同地假装没听见这四个字,原时安马上说:“弟子与赵小姐并无私下往来,不过,这事也简单。过两日要过大礼,弟子请老嬷嬷亲自去一趟,先把姑姑请回家就是了。”
贺静吃惊地说:“你家里搞成这个样子,你还要去赵家过大礼?!”
原时安给了他一个眼色。
贺静恍然大悟。
这事的重点不是去赵家过大礼,而是必须帮先生把他的小姐姐从赵家弄出来。
谢青鹤摇头说:“也不必弄得那么麻烦。户部员外郎不是多大的官儿,住处打听起来不容易。你差个认路的下人,我和二姐姐下午去赵家走一趟就是了。”
原时安说过两天过大礼,把蒋幼娘接回家来,谢青鹤却连两天都不愿意等,下午就要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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