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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一阵骚动,纷纷看向秦淮。
秦淮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正了正衣冠就往勤政殿的方向走去。
路过内阁赵首辅时,突然听他说道:“此番张大人一去,秦大人入内阁指日可待。遥想当年张大人屡屡在御前为你表功,足见对你的看重,想必也是希望如此。”
秦淮面露哀色:“张大人对下官的提携之恩,下官没齿难忘。本该结草衔环,没想到……”
赵首辅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秦大人节哀,既然你有这个心,替张大人严惩凶手便是,这也是你的职责所在。”
秦淮心里冷笑,敛目道:“此事事关重大,自有圣上裁夺,下官敬听圣意。”
说罢,他朝着赵首辅拱了拱手:“不敢劳圣上等候,若无其他事,下官先行一步。”
赵首辅掩住眼底的精光,十分和善的摆了摆手:“去吧。”
秦淮躬了躬身,大步离去。
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与赵首辅一党的官员低声道:“大人,您怀疑……”
赵首辅抬手,制止了他未尽的话:“没有真凭实据,不得胡言。”
官员面露出骇然之色,下意识的看向秦淮离开的方向,不敢相信他真有这个胆子。
“这是一头猛虎,伸爪必见血,日后小心点!”赵首辅看着他,淡淡的提醒道,心里却不像表面这样平静。
“是,下官明白。”官员压下心底的惧意,躬身应下。
秦淮来到勤政殿,看了眼面色沉郁的元和帝,上前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元和帝没有叫起,目光沉沉的看着他,透着几分深不可测。
秦淮只作不知,任由他打量。
过了一会儿,头上传来元和帝的声音:“平身。”
“谢皇上。”秦淮起身,静静的侍立在大殿中央,等待元和帝再次发话。
元和帝没有让他久等,直接说出了宣他入殿的目的:“先前有人参奏张次辅纵容堂亲欺男霸女,掠夺他人田产,你可知情?”
秦淮没有迟疑,恭声道:“微臣略有耳闻。”
“哦?说说看。”元和帝似乎有些惊讶,也像是刚发现他还站着,示意佟总管:“给秦爱卿看座。”
秦淮拱手:“多谢皇上。”
除了佟总管,无人知晓君臣俩谈了什么。
临近正午,候在太和殿外的大臣们见秦淮没有出来,也不见圣上宣召第二个人,心知不禁泛起了嘀咕,怀疑君臣俩背着他们,在商量怎么给嘉明郡主脱罪。
这怎么行?
有大臣等不下去了,跑到赵首辅跟前说道:“大人,张家的亲族还跪在宫门外,总得想个法子安抚他们,由着他们一直跪下去,于圣上于皇家名声不利啊!”
“是啊是啊,若是不及时处置那毒妇,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啊!”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此事圣上难以裁决,就更需要我等分忧,拿出个妥善之法。”
“……”
大臣们各抒己见,就在太和殿外争论开了。尽管各自的想法有所不同,但是一致认为要严惩嘉明郡主,以儆效尤,杜绝此类惨祸发生。
可是他们心里清楚,此类重案连年发生,根本不可能杜绝。他们如此义愤填膺,想要为张家讨个公道,不过是图个利字罢了。
谁都知道张次辅一去,他在朝中经营的人脉必然要有人接手。他们不敢肖想次辅之位,却是费尽心机要让自己人坐上这个位子,使手中的权柄更大。
只要刀没有扎到自己身上,他们不会劳心劳力想对策,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若是这类重案能让他们获益,他们巴不得天天来一回。
“行了,此事自有圣上裁夺,我等听命就是。”赵首辅不耐烦听他们争论,索性把秦淮说的话拿出来堵他们的嘴。
大臣们闻言,一个个惊疑不定,觉得这么好的机会,他不可能放弃收拢张次辅的势力。
不管他们怎么想,赵首辅丢下这句话,径直的朝着宫门的方向而去,显然是不打算继续等下去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无论如何也琢磨不透赵首辅的想法。
倒是有几个大臣看出点东西,觉得这件事不宜沾手,弄不好会惹一身骚,便赶紧随赵首辅一道出宫了。
还在宫门口哭天抢地的张家亲族看到赵首辅等人,一拥而上把人团团围住,恳求赵首辅等人带他们进宫面圣,要为枉死的张次辅一家喊冤。
只是不等他们靠进,守在宫门口的侍卫们就手执刀枪上前,将他们全部逼退了。
这帮人见状,以为元和帝要包庇嘉明郡主,哭的越发凄惨了,好似被毒死的三十个人是他们的亲爹亲娘。
最后这帮人被张次辅一派的人带走了,不过谁都知道,这件事情不会就此结束。
在张家亲族自觉公道无望之时,有人突然给他们支了个招,翌日,这些人开始在街头巷尾哭诉张次辅如何一心为民,如何把嘉明郡主当女儿疼,一家人又是死的如何凄惨。
他们不敢明面上指责皇家冷漠无情,包庇嘉明郡主这个毒妇,始终不肯严惩于她,但是听到这些事儿的百姓们自己会脑补啊。
不到半个月,满京城的百姓都在同情近乎灭门的张家,痛骂嘉明郡主恶毒,甚至还有一帮脑子不大清醒的书生跑到宫门静坐,要求元和帝交出嘉明郡主,让张家亲族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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