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页
一道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墙角缓缓响起,周围原本嘈杂的声音,渐渐熄灭,所有人都望了过去,想听一听,这位来自于玄门的少年,究竟是如何惨死,又是如何沦落至此,身上烙上淫罪的印记,被关押在此,饱受折磨的。
洛月明听了上半部分,心里就已经极不是滋味了,被深信不疑的师尊背叛,还沦为仙门弟子的胯下之物,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谢霜华的神色冷漠,微微抿起薄唇,未置一词。
长情惊愕的微微张着嘴,低声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
就听那少年的声音,很快又再度响起来了。
“……我哭,我闹,我害怕得往师尊怀里扑,想求师尊护一护我,帮我把衣服穿起来,可是师尊不肯,无情地把我推了出来,强行将魅珠灌入我的口中,压迫着我,让我跪于高台之上,怎么都起不来。”洛月明知道魅珠是什么东西,简单来说就是一样能控制玄门修士的邪物,若口含了此物,一身修为尽数封印,只能如同公犬一般匍匐在地,又因魅珠是让人吞下之后,就浑身燥热的东西—?—并且是持续燥热,无时无刻都需要与人欢好方可缓解痛苦。
因此,若是哪个仙门大户的弟子从外头得了一个炉鼎,又觉得炉鼎不够乖顺听话,便会想方设法寻来魅珠,强行让炉鼎吞下。
而后就能在炉鼎身上尽情享乐了,那时的炉鼎哪怕清醒时是个贞洁烈妇,也会在魅珠的驱动下,化身勾栏院里最低贱的倌,无时无刻都摇尾乞怜,跪伏在男人胯下,百般小意承宠。
当然,这种“好东西”在修真界并不常见,能用得起的人,也绝非什么小门小户,能配使用的炉鼎,想必也是难得一见的人间绝色。
洛月明忍不住抬眸望去,想知道这个惨遭不幸的少年究竟生得何种模样,又是何种来头,居然遭此劫难。
转而想起,原文大师兄不也正是如此么?
被抚育自己长大成人的师尊暗算,月朗风清的身骨最终被生生折断,惨遭囚禁,又被昔日同门师弟们百般凌辱。
最终死得不能再死,肉身化作了齑粉,元神飞灰湮灭,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此处,洛月明十分爱怜的悄悄伸出手去,摸索着同大师兄十指相扣,暗想着,幸好大师兄今世逃脱了为人炉鼎的命运。
但在这个世上,还有千千万万个炉鼎正在饱受人间疾苦。
谢霜华不明所以,见小师弟居然胆大包天,主动过来握他的手,心尖也紧跟着颤了起来。
原来小师弟并不是只为另一个谢霜华投怀送抱,也会主动过来同他亲近。
反握着洛月明柔软的手掌,谢霜华的眸色温柔下来,目光瞥向了洛月明的脖颈,见他玉似的后颈上,还横着五道深紫色的指痕。
这是此前,谢霜华将他整个人怼入破损的大鼓中,从后面死死钳住他的脖颈,自后欺他,迫他低泣不止时留下的痕迹。
竟不曾想,他居然下手过重了,捏出了这道道触目惊心的指痕。
也不知道小师弟是如何忍得的,一路上也未见他委屈可怜地哭闹。
细细想来,小师弟平生所有的娇气,好似都用在了另外一个谢霜华身上。
平日里,小师弟就是手背红了一小块,也要坐在另一个谢霜华怀里,哭闹着说手疼,还要他给自己吹一吹。
却在他的手里,从未那般娇气得撒过娇。
实在忍不住了,才会低声抽泣着,唤另外一个大师兄出来。
谢霜华内心的妒火,无时无刻都在猛烈燃烧,分外想按着洛月明的双肩,逼迫他作出一个选择。
到底是要他这个大师兄,还是要另外一个大师兄。
可他同时也知道,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不过碍于是神魔混血,无法相融,而滋生出的心魔罢了。
在洛月明的心里,他的大师兄霁风朗月,一身傲骨,白衣胜雪,不染纤尘,就是山巅白雪,高不可攀。
而他只是另一个谢霜华的“替代品”,一个疯子,一个替身。
在小师弟的眼中,他并不是个独立的人格,而是滋生出来的心魔。
遂为了区分两个人格,刻意地去唤他“心魔大师兄”。
心魔说白了,不就是菟丝花一样的东西,死死缠绕着原主不放,还试图占据这具身体。
恐怕小师弟也是如此想的吧,遂动辄就说,另外一个大师兄会不高兴的。
却从来没有想过,他这个心魔会不会不高兴。
明明当初,是他这个心魔最先得到洛月明的,也是他疼爱洛月明的次数更多,每每到了生死之间,也是他不顾一切,强行打破禁制出现,哪怕与整个修真界为敌,也要确保洛月明无碍。
之前堕入水镜,也是他舍弃原身,陪着洛月明一道轮回几世,还孕育了一窝龙蛋。
他们曾经那么的相爱,洛月明在他怀里红着脸,咬着唇,拼命忍耐的样子,又是那般勾魂摄魄。
如此说来,他更加有资格陪伴在洛月明的身边。
他对洛月明的爱,并不比另外一个谢霜华少。
可小师弟的眼里,永远先入为主,觉得另外一个谢霜华更好。
“心魔大师兄,你怎么了?”
听听,又是心魔大师兄,大师兄就是大师兄,还非得加一个前缀,好似他不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