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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能接受自己一直依赖敬重,对自己极好的兄长,居然是个人面兽心,不光谋害了自己的双亲,还差点让自己一并胎死腹中的罪魁祸首?
    池瑾那么待她算什么?为了伪装,还是因为良心不安?
    滑天下之大稽,这样的人能有什么良心?
    一想到她与池瑾的种种,除了毛骨悚然以外,还有对母妃的歉疚。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自她出生起,她就活在一个又一个编织的谎言里,连胞兄都不能相信,都因担心她会危及他的地位害她,她还能相信谁?
    池瑾想要皇位,曾身为太子妃的顾妧这般守着她,为了什么?总不会是因为她这个人。
    更何况,谁都晓得顾妧想要那个后位。
    她实在太可笑了,普天之下竟无一人是真心待她的。
    她觉得悲哀,觉得崩溃,却没有一点难过。
    她恼恨,却又无能无力。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恨谁。
    池瑾吗?可是人都已经薨了。
    那个助纣为虐的人吗?但她连那人是谁都不得而知,更何况她不明白为什么。
    丞相也好,顾老将军也罢,他们已经是除了天子外最有权势的人,她想不到其中任何一个帮池瑾的理由。
    更何况一旦池瑾上了位,必然会因曾经的事对付他。
    或许那人原本就打算夺得皇位,不管池瑾所为是被唆使还是出于他自己,那人都是要顺水推舟,然后以谋害天子之名,名正言顺地取而代之。
    那时顾、严两家势均力敌,谁都有可能做这件事。
    只是没想到她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计划就变成了控制她么?
    其实以她父皇选择了顾妧摄政来看,她更偏向于心怀鬼胎的是严丞相。
    但以池瑾与顾妧的婚约来看,显然顾家与之更为交好,当然也不排除池瑾是想拉拢顾家。
    那她能安然度过这么多载,要么是顾家已经达成所愿,在她没有知道这些以前,她的确没有跟顾妧争权的意思。要么是严丞相迟迟没有等到撼动顾家的机会。
    太复杂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就如连鸢所言,只要她能打破当下的平衡,狐狸就总能露出尾巴。
    所以她只能继续装成以前的样子,等待一个时机。
    她的确没办法再相信顾妧,只是顾妧的所作所为又令她捉摸不透。
    严丞相一派的人让她亲政,顾妧应了。
    但此举和择婿都是想要逼走顾妧,于是顾妧就利用对她的了解设了局。
    她的不舍是真,愤怒与占有欲亦是真。
    她怕顾妧只是骗她利用她,于是一次次地试探。
    而且她看见顾妧,总是免不了想起池瑾,恐惧他的所作所为,嫉妒他明明拥有了一切还不知足。
    可每日的朝夕相处,肌肤之亲,以及顾妧的温柔与纵容,又让她觉得或许顾妧说的是真的,顾妧想要的不过是她罢了。
    只是这也让她原本的计划出了偏差。
    她本是打算设法夺取两家的势力,毕竟若是忠臣,没有必要阻止她,反倒应该扶持她。
    所以她才就着顾毅的请求,在严丞相面前唱了那出戏,她的确是要让两方相争,可从中获利的那个人,并非她所说的严丞相,而是她自己。
    冬猎这一出,试探重楼是否当真与当年有关,又是否会心虚借机来害她是一点,她需要一个打压替换两家势力的理由是另一点。
    她给青烟的那张纸条上,除了让重楼去刺杀顾妧为顾妧摆脱干系外,还有帮忙查万俟族的那种毒。
    不过依照那个刺客不需要确认她是否危及了要害来看,她曾经的确也中了毒,好在连鸢要着了解药,又给她养了几载身子,才让她状况稍微好了一点。
    只是病根还是落下了,加上早产的她身子本就太好,以及连鸢的那株毒草,还有受得这一身伤,也不知道得调养到什么时候才能好。
    万幸,至少还有顾妧是真心待她的。
    但也因着顾妧,若真是顾家所为,她又该如何处置顾老将军?且这种足以株连九族的事,她怎样才能将顾妧撇出去?
    以及她还怎么同顾妧在一起?
    身心俱疲,是自她父皇驾崩后,她时常拥有的感觉。
    她真的好累,有时候她会想要不就算了吧,她什么都不想管了。
    就像她希望不要有刺客来找她一样,或许那些前尘往事,那些恩怨是非,都只与池瑾有关。
    就让一切随着池瑾的死掩埋在岁月的长河里算了。
    诚然,她只能想想罢了,这些都是她的命,是她无法逃避必须要承担的事情。
    若真的要怪,可能也怪不了池瑾,而是怪她出生在了帝王家。
    如果真的能有来生,她希望自己能够做个平凡的人,远离这些是是非非,过最普通的日子,能再次遇到顾妧,能与顾妧年纪相仿,和顾妧相爱。
    如果可以有下辈子就好了,她想同顾妧好好在一起,不再猜忌,不再骗她,不再待她不好。
    对不起阿妧除了对不起,她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顾妧心底五味陈杂,眼里攒满了泪水,紧攥成拳的掌心里刻着四道深深的甲痕,唇瓣也早被咬得发白,甚至还沁出了不少血珠,可她一点都不觉得疼,也许是因为心比身体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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