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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平安很吃这一套,但是不开口说话暴露他的小愉悦。
不多时,两盘时令蔬菜和一盆粉红的大虾被姜长乐端上桌。
宋平安摘了围裙,去问司令和另一个开船的师傅吃饭否。
司令道在岸上吃过了,又朝师傅挤眉弄眼,师傅心领神会,用暧昧不明的眼光打量一下宋平安,笑呵呵说他减肥不饿。
对这些人过分明显的撮合感到无语,宋平安出了驾驶室绕回餐厅。
视线中,餐桌上方的吊灯散着柔和的白光,姜长乐的黑发教灯光映得格外亮泽,她正百无聊赖地捋着筷子尾,一偏头见他回来了,右脸颊浅浅陷下印第安窝。
“他们吃饭吗?”
宋平安摇头,去拿空盘子把每个菜拨出半份给司令他们留好。姜长乐以为司令他们开船走不开,跟宋平安嘟囔了一句他们实在太辛苦。
他对此不置可否,要是姜长乐知道这些人在为他的爱情添砖加瓦,恐怕就吃不下饭了。
二人面对面坐下,姜长乐剥了两只虾扔进宋平安碗里,感谢他辛劳做饭。
宋平安细嚼慢咽,目光揽着姜长乐吃饭时的微表情。
经多年实践证明,如果姜长乐喜欢吃一样东西,两条眉毛就会在她咀嚼的时候轻微抬高。
现下姜长乐每样菜都夹了一点尝味道,小嘴吃得油亮亮,两道小弯眉逐渐上浮,忽而赞叹宋平安好有烹饪天赋。
宋平安心满意足,直言当然了。
姜长乐教育他应当学会谦逊,宋平安不以为意,眼角眉梢挑着欢欣,顺理成章地提到绛城合租的事宜。
他的理由很充分,要是姜长乐跟他合租,每天晚上都能吃到健康美味的家常菜。
姜长乐不大相信宋平安工作之后还有工夫管她,但是她转换了一下措辞,说那样实在太麻烦人,她过意不去。
宋平安搁下筷子,正经望了一会儿姜长乐。
她被盯得夹菜不利索,夹了一只虾又滑落。宋平安拿起那只虾,三下五除二剥干净了放进姜长乐碗里,“你是想去绛城的吧,姜长乐?”
被点名的人意识到对方的严肃,敛起了想要玩笑的心思,给予他肯定的答复。
宋平安稍微宽心,让她不要发愁房租生活费,他在巴黎那两年帮导师打工挣了许多桶金,在绛城入职后工资可观,满可以给姜长乐提供待业投资。
姜长乐在嘴里磨着他给剥的虾,心绪复杂,又难以言喻。
她打小就不是个要强的孩子,若是真需要帮助,谁人伸来援助之手,姜长乐都会毫不犹豫地抓住,宋平安也不例外。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易地思之,假如宋平安将来遇到困难,虽然姜长乐坚信他的人生会一帆风顺、一马平川,但是假如有那么一天,姜长乐也会倾囊相助,并且希望他接受得毫无负担。
况且,她并非是分文不攒,如果跟宋平安达成合租协议,她的网文收益还够支撑一段时间房费,偶尔也能请他下馆子。
真正让姜长乐对合租皱起眉头的是,近来那些不安宁的未知情绪总让她有所预感。
要是和宋平安住到一处,他们终有一天做不成好朋友。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
反正,像宋小娇那么挑剔的人,东西摆得不合他意,他要一直念到姜长乐放到极致完美为止,她的学业发展得不如他预期辉煌,这人也要耳提面命,迫使她更上一层楼。
姜长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兹要是她进不了白鹿,宋平安一定会拉着她彻夜长谈,分析优势和劣势,帮助她解决问题,要求她冲向金字塔顶端。
季晓芸都没这么鸡娃,宋平安却是。
姜长乐忍了二十年,虽说尚可以接受对方如此强烈的好意,但是为了避免那些随春风蓬勃的怪情绪再度作祟,姜长乐决定自欺欺人,把所有的顾虑都归咎于此。
想到这里,姜长乐低头扒拉两口饭,宋平安实在不能理解她在纠结什么,只知道她态度消极。
一瞬之间,心底冒出一团火。
宋平安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简直在对牛弹琴,干脆破罐子破摔,今天晚上不再搭理姜长乐。
第20章 吵架不过夜
宋平安最擅长的生气表达法就是一言不发,姜长乐从他紧闭的薄唇上发现事情棘手的端倪。
她搁下空碗,再次对宋平安的厨艺表达赞美。宋平安扫她一眼,兀自收拾起桌上的空碗碟,不在餐桌前做多余的逗留。
姜长乐跟在他手边,用比平常高上几度的音调主动要求刷碗。宋平安连余光也不施舍,径自走到水池边,三五分钟清理完毕,对一边姜长乐的友善答话持续性不加理睬。
水龙头被他拧上,姜长乐适时递上两张厨用纸。
视线在她和顺的眉眼上停留一秒,宋平安从姜长乐手中扯过纸巾擦了擦手。
姜长乐把住他的手臂微微晃,见宋平安投来目光立马抿弯嘴角,眨了两下小狗眼。
她一张略仰的小脸儿在白灯的照拂下,如蛋白细腻光滑,眼中清澈透底,像日光下的海面,波光粼粼。
宋平安一滚喉结,心中一个红色的小人在上跳下窜地叫嚣:“快给我理她!理她!!”脑中另一个蓝色的小人面如冰霜,拿一张五六米长的清单,机械地念着姜长乐的罪状。
他们两个异地抗衡,相持不下,五六秒后,宋平安以收回胳膊的举动宣布蓝人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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