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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色如常,比先前日子里少了许多苍白。现下只看着便让人觉得他面如冠玉,又如谪仙人一般。
秋斓的视线便忍不住又在沈昭身上梭巡起来。
檎丹色的衣裳鲜艳,套在沈昭身上便越衬得他风采俊逸,让他看起来和先前缠绵于病榻的那个沈昭早已判若两人。
秋斓目不转睛地盯着。
忍不住便想伸出手再轻碰一碰沈昭的眼睛,鼻尖和嘴角。
沈昭染了酒意的灼热鼻息就落在秋斓手心里,像是有什么小爪子在轻轻挠痒。
“阿昭。”她轻轻叫了一声,声音轻到连自己也听不清,“你那么厉害,怎么也会发愁?”
“你的手是不是被东厂的人所伤?难道殿下不知这些渊源?为什么殿下要这么强人所难?”
她知道沈昭恣行乖戾,也见识过他的不容置喙。可偏哪怕沈昭一个眼神就能让满桌子贵胄大元噤若寒蝉,她却丝毫都不害怕。
一但她有危险,她的阿昭就定会出现,一看到她的阿昭,她只会有数不尽的喜欢。
那是她的阿昭,她那么喜欢的阿昭。
他如今是朝中新贵,人人敬畏,风光无限,到哪里都威风得很,再也不必憋屈在国公府里,受着小关氏的折腾。
她心里高兴,可她更知道这些都与她无关,何况先前沈昭约摸是被她彻底气到了,他们的关系自然更是难以言喻。
现下沈昭恢复如初,她留着自然没什么用处,甚至还会拖累他,秋家藏着那么大一个秘密,若是有天漏了馅,只怕是一个镇国公府也不够祭的。
秋斓觉得眼前莫名多出了湿意,视线也变得有点模糊。
她明明只是闻到了沈昭身上的酒气,却不知自己怎么也好像醉酒似的大起胆子来。如今她是后悔先前只敢偷偷亲沈昭的影子,如果先前胆子大一点,只要一点点就好了。
她这么想着,随即微微朝前倾身,隔着遮面的白纱,又轻又快地在沈昭眼角落下一吻。
短暂的接触转瞬即逝,秋斓自己也愣了一下。
她做了什么大胆子的事?
方才的画面在脑海里不停重复,她竟趁着沈昭酒醉未醒,偷偷亲了沈昭。回过神的秋斓忍不住一滞,只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便只能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偌大的厢房骤然归于安静。
沈昭的食指几不可见地在桌上磕了几下,他唇边勾上了显而易见的弧度,丹凤眼也紧跟着缓缓撩开。
冰糖橄榄被秋斓用汤匙搅过,眼下晾得正好。沈昭自顾自抿一口,眼角登时堆上心满意足的弧度。
“这橄榄极好。”沈昭搁下汤匙,“果然是她亲自炖的。”
秋斓做的东西和至归缘那些大厨做的总归不一样,便是一例简简单单的冰糖橄榄,也能叫人尝出用心来。
“东厂今日领人突然,却不知道是个什么用心,你拿元令令牌让嘉焕混进至归缘盯动静。”沈昭的视线瞟过未被照亮的厢房角落,“也好让他清闲着养伤。”
隐在暗处的宏毅这才现身应道:“是,我今晚就去。”
沈昭又暗自思忖道:“阿斓方才说殿下强人所难。”
“很有意思,兴许她突然和离,是因着这个。”
宏毅忍不住疑惑道:“爷怎么笃定夫人就会来?”
沈昭眼角堆上几分意料之中的泠然:“自然会来,她又善良,又心软,必不会置我不顾的。”
宏毅了然,便也摇头轻笑:“爷是认准夫人的软肋在这。”
沈昭嗤笑:“软肋?”
他端详着汤盅里的橄榄,仿佛那些青绿橄榄当真是价值连城的翡翠珠子。
“这怎么会是软肋?”
“这分明是阿斓最宝贵,最招人喜欢的地方。”
第63章 虾子水饺
东风送寒, 眼见得交了三九,天就一日赛一日地冷下来。
不过天气冷归冷,至归缘的生意倒是天天红火。
每到交九年关, 人情往来最是要紧, 点心票子也因此出奇好卖, 而最终拿回来兑点心的却不过十之六七, 着实是让至归缘名利双收,大赚一笔。这头生意红火, 那头秋茂彦的会试也正式结束。恩科前提,故而年前就已经举办了礼闱, 国子监难得散了年假。
放榜这日一早, 至归缘还没开门, 秋斓正和德良在一楼厅子里清点月底收授的点心票子。
没成想票才点完一半,外头一片生声的锣响人声。
报录的人迎着鼓街高喊:“秋老爷高中会元了。”
一时间又是马, 又是人, 街坊邻里纷纷探头打量,鼓街东瞬间人头攒动。
秋斓和德良面面相觑,只打发满庆儿出去探究竟。
没成想满庆儿才出门几步, 便调转回头一路小跑:“中了, 咱们家老爷中了,会试头甲第一。”
“报录的人凑了两拨一起来的, 马有好几匹,那阵仗可比别家结婚还大。”
秋斓听得一句“中了”,登时好似做梦。
她笑着看向德良,似是不信:“阿爹当真中了?”
德良连连点头,喜极而泣:“对,你没听满庆儿说?阿爹是会试头甲第一。”
“阿爹果然是文曲星, 是头甲第一的大才子。”
秋斓也抹抹眼角的泪花,忙带着满庆儿出门将报录人迎进门,斟茶倒水的发了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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