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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镇国公府没什么好。”秋茂彦轻叹,“阿斓留着也是危险……”
“既然阿斓说是世子及时到来杀退了歹人,可谢过人没有?”秋母又问,“世子又缘何来的那般及时?可是因为府中危险,人家想叫你求个平安叫你回来,还是因着旁的事?”
秋茂彦这才一哑,后知后觉是自己忘记惦念这事。
“阿爹,阿娘。”秋斓见是瞒不住了,只好埋埋脑袋,终于还是忍不住老实交代,“其实……是鸽血红宝石弄丢了,我怕引出祸端。”
“本在当铺里当活的,谁知郭举人偷偷去赎了宝石,等我知道的时候,郭举人已经落水溺毕。我跟阿姊到处寻,也不知郭举人把宝石搁去哪里。”
秋茂彦一脸震惊:“莫非就是德良摔掉茶杯那日?”
秋斓轻轻点头:“正是。”
“郭举人死得实在蹊跷,他一过世,咱们家的宝石就彻底再没下落了。何况世子因着救我们露了他病愈的事情,宫里头便想为世子重新择妻。”
“如此一来,不高攀镇国公府也罢。”秋斓低声道,“我不想他为难,更不想害他。”
“这红宝石好端端的怎么会叫子真赎走?”秋茂彦皱皱眉头,“顶好的鸽血红宝石天底下就只有那么几块,难不成是叫人认出来咱们家的是滇州土司府那块?”
秋母却只摇摇头:“不见得。”
“那晚出事之前,除过你,我从未说过鸽血红宝石的来历,若非是宫里头和土司府的人,不该认得出来。”
“那便是贪着咱们家的石头珍奇无比,故而才会赎走?”秋茂彦的眉头越皱越深,“既然当活的,怎么会叫旁的人赎去?”
秋斓这才将德良路遇郭子真,故而同郭子真一起去当铺的事情和盘托出。
“我也实在不知红宝石去了哪,只是料想着应当还没被认出来。若是认将出来那是滇州土司府的东西,不管是讹钱还是那谋反的由头寻事,总该已经找上我们家才对。”
秋斓的话音才落,门外的德良忽端着托盘失神地在门边磕了一下。
屋里三人的目光齐齐朝她望去,德良才手足无措地回过神:“阿娘,你醒了?”
秋斓两三步上前,接过德良的托盘,将德良拉进屋来,顺手将门关严。
德良才进屋,便垂着眉眼轻声说:“都怪我。”
“若不是我跟郭举人一起去当,就不会丢了。”她不知那红宝石如此重要,不知家中还有滇州土司府那些渊源,不知秋斓是因着那红宝石丢掉才会。她不是秋家亲女,自幼时一身病就拖着家人,如今还弄丢了家中最重要的东西,德良不禁越发自责,“都是我不好,我真是闯了大祸。”
秋斓牵住德良的手:“阿姊千万别这么说,你岂能未卜先知那郭举人是有歹心的?”
“如今事已至此,咱们得把红宝找回来才最重要,阿姊听的看的,千万记得烂在肚子里才是。”
“阿娘都醒了,再难的事也不怕,咱们一家人在一块,肯定能想出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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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已近戌时,京中却没有要宵禁的准备。
逢年过节难得有几天不宵禁的日子,大家便也都指望着除夕这夜通宵守岁,好好看一看夜晚的京城是什么样子。
街上扎了新灯,宫绸做的花也成簇成簇摆在街头,门门户户灯笼高悬,整座京城都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镇国公府里因着连着丢了两位主子,虽说也不必悬白,但到底是不敢再大张旗鼓的热闹。
故而府中布置一改从简,顶多是门前多挂了两盏新买的灯笼。于下人们而言,沈昭虽凶名在外,但比起小关氏而言实在是个好伺候的主子。
即便是除夕近在眼前,他也没有什么吃团圆饭的需要,早早便恕了下人们自去过节。
也正是因此,沈昭院子和往常一个样,空落落的,唯有宏毅站在沈昭身边伺候。
“秋夫人是腊八那日醒的,如今已然调养康复。”宏毅浅声回禀,“爷,滇州那事要不要找秋夫人亲自询问清楚?”
“眼下若是能找到滇州土司府的人,殿下就有了拿捏大关氏的筹码。”
“眼下还不是时候。”沈昭捏着自己把玩惯的玉坠子摩挲片刻,“先前说查秋夫人那位兄长,查得如何?”
“秋夫人既能装作汉人在京中生活二十余载,她的那位兄长必然也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话装作汉人。”
“若只盯着狜人查,便会一叶障目。”
“那年俘入京的滇州汉人不过二,三百,如今还在京中的恐怕不会过百。”
“把名字理出来。”沈昭低声斟酌,“顺着秋夫人挖出巴遵望和昊钦庵的下落是重中之重。”
“已经理了。”宏毅转而掏出信封,递将给沈昭,“爷嘱咐过的事,我都记得。”
沈昭哂笑着接过信封,又好似想起什么似的问:“东厂那头如何?”
“我是晌午见的嘉焕。”宏毅仔细回忆,“他已经按爷说的混进至归缘里头留下了。嘉焕说齐灏这些倒是不曾再去过至归缘,但差番子买过两三次点心。”
宏毅说着忍不住皱皱眉头,思维一时间似是凝滞了,“这动作着实奇怪,他先前难不成还真是要带夫人回东厂医伤不成?东厂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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