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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樾点点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姝娘,春风拂过,裙裾飞舞,将她的身姿勾勒地愈发纤细如柳。
他剑眉微蹙,忽得道了一句:“小娘子着实太瘦了些,平日记得多吃点肉食。在下定会早些回来。”
姝娘微愣,还未回过神,只见沈重樾勒紧缰绳,轻夹马腹,一声洪亮的“驾”后,黑马如闪电般疾驰而出。
很快,羊肠小道上只剩下了一道飞扬的尘土,姝娘望着小路尽头,只觉得心好似被挖了一块,空落落的。
这滋味,陌生得很。
她扯开嘴角安慰自己般笑了笑,难过什么,如今那沈公子走了,她反倒清闲,不必时时往镇上跑,也不必费尽心思给他做菜了。
可不是好事嘛。
第21章 猜测 莫不是藏了女人吧
思原县的小院子里,冯长正想去后厨同王婶交代一声,让她晚间添两道下酒菜,就听后院的马厩里传来动静。
他疑惑不已,自沈重樾离开之后,这马厩便没再用过,是谁会在那儿。
冯长拐过屋角,不由得睁大了眼,激动地唤了一声:“爷,您回来了。”
自沈重樾上回离开到现在,已近两月,这两个月间他一点消息也无,若不是知道他家主子是什么人物,只怕他早就担忧地跑去报官寻人了。
沈重樾给马喂着草料,淡淡地应了一声,旋即问:“唐云舟呢?”
冯长答:“唐爷前两日便到了县上,如今正在您书房呢。”
沈重樾提步往书房走,冯长跟在后头,碎碎道:“说来,这唐爷可真是料事如神,他说您这两日就会回来,您还真就回来了。”
冯长打量着沈重樾身上这件颇有些不合身的灰色棉袍,疑惑地蹙了蹙眉,到底忍不住问道:“爷,这段日子您去哪儿了?”
沈重樾止住步子,微微侧身,并不答他,转而道:“去备些水,我一会儿要沐浴。”
“诶。”冯长应声,想到他家主子的性子,只得将心中疑虑硬生生咽了下去。
书房内的唐云舟老远便听到了屋外的动静,他大咧咧地靠在椅子上,待沈重樾阔步踏进来,调侃道:“呦,我们沈大将军这段日子游山玩水,过得可还惬意?”
沈重樾冷冷瞄了他一眼,“何事?”
“这大半年未见,你不与我好好叙旧,还对我如此态度。”唐云舟埋怨归埋怨,还是利落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丢给沈重樾,“为了给你送这信,我从京城赶过来,可是一路跑倒了三匹马。”
这封信笺的表面很普通,可在封口处描了一个独特的纹样,这是专属于当今陛下的标志,沈重樾拆开来,将信扫了一遍,正色道:“京中最近可有什么异动?”
“誉王那厢近日倒是安静,只是太后寿辰将至,到时诸位王爷必定要进京祝寿,想必正因如此,陛下才急于让你回去。”
唐云舟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长宁王回来了。”
长宁王?
沈重樾神色微动。
长宁王此人,沈重樾算不得熟悉,只从前进宫伴读时,远远见过几回,似乎是端肃严峻之人。
因曾祖父贺彰随高祖皇帝推翻前朝□□,有开国之功,便被赐以异姓王位,世袭罔替。
前几代长宁王都曾袭承先祖遗志,领兵征战,为大骁开疆辟土,可传到这一代,如今这位长宁王却是弃武从医,钻研起了医术。
一开始京中众人皆看不起这位凭着闲散爵位混日子的长宁王,直到他凭自学的医术,治好了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
当初若不是他在,先帝的身子根本捱不过几年。
“不是说长宁王在云游四海嘛,怎会突然回来?”沈重樾问道。
“自然是被太后叫回京的。”唐云舟把玩着桌案上的湖笔,懒懒道,“你又不是不知,长宁王的母亲是先帝的姑母庆安长公主,他与先帝、太后自小长在一块儿,感情自然也不同一般,想是为了陛下,太后才寻了个借口将长宁王请回来了。”
沈重樾垂眸思忖了片刻,先帝驾崩前为防太子年幼,佞臣当道,威胁皇权,特意下旨将先斩后奏的权力交给了长宁王,托他辅政于幼帝,后当今陛下羽翼渐丰,长宁王便以云游之名,离开了京城。
太后这招倒是厉害,特意将长宁王唤回来,只怕是想借机震慑那些怀有不臣之心的人。
他抿了抿唇,将信笺点燃后丢进架上的铜盆里,单薄的纸很快被火焰吞噬成灰。
见沈重樾一言不发,转身出了屋,唐云舟喊道:“哎,你上哪儿去?”
“沐浴。”
唐云舟扁了扁嘴,无趣地将笔丢在桌上,嘀咕了一句“臭性子”,旋即也负手出了书房。刚走到门口,冯长恰好从他眼前经过,手上还握着个纸包。
“冯长。”唐云舟叫住他,“拿着什么好东西呢?”
冯长答:“没什么,想是爷落在马上的,里头好像是什么吃食。”
一听是吃的,唐云舟的眼睛顿时亮了,快步上前,凑近了,果然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他夺过纸包打了开来,见是几个平平无奇的茶叶蛋,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还以为是什么肉呢。
可架不住这茶叶蛋太香,唐云舟吞了吞口水,猛地一拍冯长的背道:“走,吃蛋去。”
冯长有些犹豫,“唐爷,可这是我家爷的东西,擅自吃了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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