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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嬷嬷愣了愣,旋即扯唇笑起来,他家将军原是对夫人放心不下。
    “是,老奴知道了,老奴都会安排妥当,将军尽管放心。”
    沈重樾低低“嗯”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姝娘幽幽醒来,感受到身下柔软的被褥,她便知自己已到达了将军府。
    在马车上时,她困乏不已,本只想靠着车壁小憩一会儿,却不想沉沉睡了过去。
    她抬眼打量着四下,透过海棠红的绣花牡丹床幔,依稀看清了屋内的布置。
    她缓缓坐起身,正准备下榻,却听见一阵珠玉碰撞声,有人快着步子进来道:“夫人,您醒了。”
    入目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她含笑望着姝娘,伸手来扶她。
    姝娘张了张嘴,正不知该如何称呼她,那老妇人主动道:“老奴姓汪,跟了将军十余年了,在侯府时便是负责照顾将军的。”
    那便是沈重樾身边的老人了。
    听到这话,姝娘不由得恭恭敬敬地唤了声“汪嬷嬷”。
    汪嬷嬷笑了笑,方才姝娘睡着,她不好来扰,现下细看,不由得心叹姝娘生得真的是俏丽,不仅如此,性子还温温婉婉,待人谦和有礼。
    怪不得能将她家将军那颗冷硬的心给融化了。
    姝娘抿唇问道:“将军去哪儿了?”
    “陛下突然召见,将军入宫去了,想是很快便会回来。”汪嬷嬷解释罢,又道,“夫人饿了吗?可要吃些点心。”
    姝娘不由得摸了摸小腹,这阵子饿得快,汪嬷嬷这么一说,确实觉得腹中空得慌,她微微颔首道,“嗯,麻烦您了。”
    汪嬷嬷笑起来,“不麻烦,夫人尽管吩咐便是。”
    说罢,她向屋外喊道:“都进来吧。”
    话音方落,四五个小婢子捧着托盘鱼贯而入,琳琅满目的点心很快就摆了一桌。
    姝娘惊诧间,只听汪嬷嬷道:“夫人,这些人都是将军派人伺候您的,您往后尽管差遣便是。”
    说着,她指了指其中两人:“这是风荷,这是袭月,都是贴身伺候夫人的。”
    风荷和袭月冲姝娘福身施礼,姝娘颇有些不知所措,她从前过得都是苦日子,哪儿经历过这些,更别提被人伺候了。
    虽不习惯,可她也清楚,她头一日入府,不能轻易露了怯,教人看轻,便努力将面上的慌乱藏起来,佯作淡然地点了点头。
    她侧身问汪嬷嬷:“随我一起来的那个小姑娘去哪儿了?”
    “夫人问的是春桃姑娘吧。”风荷答道,“奴婢方才带她在府内逛了逛,许是路上太累了,如今正在屋里睡着呢。”
    姝娘怀着孕赶路辛苦,春桃也不容易,路上一直在照顾她,累也是难免。
    “夫人赶紧吃吧。”汪嬷嬷道,“老奴也不知您喜欢什么,就让厨房每样都做了一些,您挑着喜欢的吃便是。”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吃东西,姝娘还是头一遭,可她也不好开口让她们出去,只得硬着头皮挑了一块水晶凉糕放进嘴里。
    腹中那个小家伙虽不闹她,可却是个胃口大的,姝娘饿得厉害,糕点一入口,也不在乎被多少人围着了。
    此时,皇宫御书房。
    大太监苗盛为屋内二人奉了茶,便听明祁帝突然道:“如今京中传得沸沸扬扬,说你身边有女人了?可是真的?”
    苗盛一听,瞬间机敏地竖起了耳朵。
    这种传闻他最是爱听了。
    沈重樾轻啜了一口茶,挑眉淡淡道:“陛下还关心臣的家事?”
    明祁帝笑了笑,旁人的家事他可不关心,可他这位大将军的,实在感兴趣得很。
    “你是定国将军,又是大骁的镇南侯,你的家事指不定与国事息息相关,朕如何不关心。”他顿了顿道,“所以此事为真?”
    见明祁帝铁了心了要问出真相,沈重樾默了默,觉得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臣确实已娶了妻。”
    娶妻!
    苗盛拿着拂尘的手抖了抖,众所周知,这将军三年的孝期还未满,如何娶的妻!
    明祁帝亦是惊了惊,他瞥向苗盛道:“你先出去吧。”
    “是。”
    苗盛明白接下来的话大抵不方便他听,躬身退下了。
    “你私自成亲了?”明祁帝蹙眉道,“此事只怕沈老夫人不会同意。”
    “她不同意便不同意吧。”沈重樾丝毫不为所动,“臣都已经写好了婚书,届时送去官府还望陛下通融。”
    这自行缔结的婚书一般被称为私约,民间私约盛行,可京城的达官贵族,皇亲国戚间却不认私约,认为那只是男女苟合。
    只有将婚书送去官府,得了官府的承认,才算有效。
    明祁帝无奈地笑道:“这是要让朕来当这个恶人啊!”
    “臣不能不娶她。”
    见沈重樾这副坚定的神色,明祁帝便知那个女子对他来说很重要,他不禁好奇起来。
    “那姑娘是哪家的闺秀?”
    能吸引沈重樾这般淡漠的人,想必是个格外出众的女子,指不定是思原县哪个大户人家娇养在闺中,才貌双全,蕙质兰心的姑娘。
    “她并非富贵人家出身。“沈重樾看穿了明祁帝所想,“她父亲是个佃户,她自小在乡野地方长大。”
    明祁帝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是个寻常的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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