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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也没做过这些,头一次上手没经验,不知道行情,看上了一个比较满意的宅子,轻信了中间人,被骗了不小的定金,让他们日子过得越发捉襟见肘。
这夜舒宁从外面回来,天已经黑尽,谢玉坐在轮椅上看书,见舒宁推门进来,抬眼看了她一眼,嘲讽的开口:“怎么,嫌我累赘都不愿回来了?”
这是这么多天来谢玉第一次开口同她说话,平静中蕴含着怒气。舒宁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她已经累得不行,眼皮直打架。
“我很累了,不想和你吵架,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说着脱了鞋,衣服也不解,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谢玉就这么看着她躺下,心里愈发气闷,推着轮椅到床前,仔细看着她,是真的睡着了。她是半点不设防,这样都能睡。
谢玉给她盖上被子,自己坐在轮椅上,房间里安静得出奇,他独自在屋内呆了许多天,白天舒宁出去后,客栈的后院就几乎没有人进来,这屋子里比平宁侯府还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气,只有晚上她回来时,才有了点人气儿。
谢玉不知道她在忙什么,有什么事需要这样成天在外面,八成是他惹人烦了,才整日避出去。谢玉看着舒宁熟睡的容颜,烛光照在她脸上,乌青的睫毛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谢玉自嘲一笑,瞧瞧,连她也觉得他烦了。
舒宁在镇上找了处旧屋,因为死过人,是凶宅,没人愿意去住,这才让她捡了漏,人家急于脱手,直接卖给她,价格还低。舒宁总算了却一桩大事,可这房子实在有些旧,左右临近闹市,她光是花在打扫上就花了两天时间。
这日早上舒宁醒来时,谢玉还坐在轮椅上,看他那样子,应该是在轮椅上对付了一夜。
舒宁躺在床上长长叹了一口气,心里舒坦了不少,却把谢玉吵醒了。
“你醒了?”舒宁翻身趴在床上,嬉笑着,“对不住,我这几日忙着找住处,实在太累了,忽略你了。”
谢玉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眼底淡淡的乌青难掩疲倦。
舒宁小巧玲珑的脚在空中晃着,双手托着腮,满心欢喜的跟谢玉讲:“我找到了一处好地方,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可以住进去。出门方便,价钱也低,就是……死过人。本来我也是怕的,可我转念一想,有你在也不怕,你可是活阎王,哪个小鬼敢在我们谢侯爷面前放肆!”
她有意逗谢玉,可谢玉似乎并不领情,推着轮椅就转身离开,舒宁吃了瘪,噘着嘴嗔怪的看了些许一眼,不满的下床穿鞋。
用过早膳,舒宁收拾好东西,结了客栈的帐,又托客栈的小厮帮着搬家。
她们东西并不多,路程也不算远,把东西搬过去,又过来推谢玉。
新的住处靠近闹市,推着谢玉过去这一路比较显眼。最近大家都知道,镇上来了个美娇娘,据说带着个残疾相公,听说这事的人都惋惜,这么个娇娘竟嫁了个残疾。
推着谢玉上街,他们两都是容貌俊秀的人,这一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街边的小娘子看见谢玉那张脸,先是红了脸,又叹息:“这么美的郎君可惜是残废了。”
旁边的小贩附和道:“可不是,这样的残废也能娶到这样的娇娘。”
谢玉听在耳里,很是不舒服,这么久以来积攒的怨气全在这时涌上心头,他谢玉是何等骄傲的人,竟然沦落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怜悯,他脸色愈发阴沉,当街对舒宁发怒:“我要坐马车。”
舒宁也没想到会被人这样说,更没想到谢玉会当街发火,低头嗫嚅着嘴为难道:“马车我卖了。”
买新宅子要花钱,他们的钱根本不够,只能把车和马都卖了,才够买房和添置家具。
舒宁低声劝谢玉:“你别发火了,他们不是有意的。”
旁边一个卖绣帕的大娘说道:“你这小郎君,看你也是人模人样的,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你自己残废成这样,你娘子没抛弃你,还好好伺候你已经很了不得了,你还挑三拣四还冲她发火,真不识好歹。”
这大娘嗓门大,这么一嚷,满大街的人大半都听见了,不少人都附和着指责。谢玉一个冷眼扫过去,吓住了不少人。
舒宁推着谢玉,快速从众人眼下经过,往新买的房屋去。房屋有门槛,舒宁抬不进去,客栈的小厮帮着抬,谢玉却更生气,在小厮抬着他进门时试图奋力起身,谁知却往前扑去,摔在了地上,当即磕出血,人也晕了过去。
两个小厮看着倒在地上的人面面相觑,最后愧疚的看向舒宁。
周围不少人围上来看热闹,舒宁只觉得心里累极了,默默蹲下去扶谢玉,在两个小厮的帮助下把人抬进屋里,刚才说话的大娘一路围观,这会儿看出事了,也急忙让人去请大夫。
大夫给谢玉看过,包扎上又开了药,刚才那大娘也帮着舒宁安置下来。
舒宁端着木盆出来,刚给谢玉擦过脸,帕子上还有血,盆里的水也被染红。
天气有些阴沉,凉风卷过地上的尘土,舒宁蹲坐在石阶上,抱着膝盖,盆就放在旁边,深深的疲倦感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能理解谢玉的心情,他谢侯爷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受人敬仰让人畏惧的,可是对于谋生,她这也是第一次,被人骗钱遭人冷眼,回来还要面对安抚谢玉的不高兴,她真的觉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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