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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醉倾城(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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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真留下来当绵夷女将军的压寨相公算了。”
    暂居的营帐内,万心撩开帐帘眺望着外面揶揄。不远处的士兵列成队来回踱步,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对他们暂住的这处营帐留意戒备。
    万心放下帘,转回帐内,看见秦翎墨正坐在桌后好整以暇地喝茶。要是放到平常,万心免不了冷嘲热讽,此时却往对面一坐,揽过茶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入口浅尝竟然是最浓郁的酥油茶,不禁对秦翎墨另眼相看:“你竟然喝得惯?”
    “嗯,很难喝。”秦翎墨放下茶杯,极为淡定地回了一句。话这么说,但他的脸色却已经将他出卖,就像剪了黄蜡纸贴在上面。
    “那你还喝!”万心一把抢过他手中茶杯,自己咕咚咕咚仰头喝掉。
    秦翎墨也没介意,只是叮嘱他:“晚上多溜达溜达,到需要你的时候了。”
    “嗯。”万心点了下头,无需多问便知道要做什么。
    以他的身手,独自在敌营搜寻还是没问题的。况且他对绵夷人的习性很熟悉,知道如何避开他们聚集的时间段。
    这宝贵的一晚上,足够他摸清很多事情。
    临走前,万心惯例嘲笑秦翎墨:“这深更半夜的说不定那郡主会来偷袭哟!你可心别失了身!”
    “滚!”秦翎墨毫不气地奉送右护法一茶杯,后者抬手接住,笑着出了营帐。
    对于万心所言,秦翎墨并不担心。虽说绵夷女子比中原人泼辣豪爽,夜宿陌生男人房中的事还是不会发生的。况且好歹也是郡主,这点体面总还是要的。
    以薛延骨的表现来看,他今天应该没看出他身份。至于明日设宴之事就看今晚万心的收获了。
    秦翎墨将所有可能都计算一遍,直到一切万无一失。昏黄的光晕下,他微翘的睫羽像是镶了淡淡金粉。
    习惯性地又斟了茶,刚送进嘴里秦翎墨就脸色一变,转头就吐了。
    忘了装的是酥油茶。
    要说有什么是被算无遗策的前宰相所高估的,那可能就是这种甜甜咸咸的酥油茶。有些油腻的口感不是初次品尝者能接受的。
    尽管如此,在与薛延骨他们谈笑时,秦翎墨依然毫无破绽地将一杯杯酥油茶喝下肚。
    思及此,他另外又倒上清水,往嘴里塞了样东西后,端起茶杯一仰头灌下去。
    翌日,娜迦笑盈盈地进来营帐找他们去赴宴。这是之前早就说好的,没再费什么言语,一行人出了帐篷。
    刚走两步秦翎墨忽又顿住,捂着腹部,满脸歉意:“哎呀,抱歉……娜迦郡主,草民有些不舒服,需要方便一下……”
    “哦……”娜迦图娅怔了下,眉尖一皱,神色古怪地抬手指了指:“你们……”
    “草民的习惯,一个人上茅厕寂寞。”秦翎墨不容分辨地拉着万心往营帐外走。没等娜迦有反应已经走出去老远。
    那些士兵显然得到过某些指令,一见秦翎墨他们过来就要跟过去,可没等他们靠过去,娜迦的声音已经响起。
    “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士兵们互望一眼,行礼散开了。
    “你干什么!”
    转到某处营帐背后的僻静处,万心甩开秦翎墨的手,神色不善。俩大男人拉拉扯扯也就算了,一起上茅厕……真想一张符糊死他!
    秦翎墨示意他噤声,握住他的手。万心想挣开,刚一动就觉出有什么东西塞到掌心里。
    “这是?”万心眉一皱,抬眸盯着他。
    “以防万一,我将你昨晚的情报重新整理好,都在这上面。如果出了什么事回营后交给卫将军。待会宴会上见机行事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有就提前通气,别总让我像傻子一样跟着你。”万心说什么也不肯被这么一两句话就打发掉。
    秦翎墨沉默了下,他眉头微拧,似有犹豫。只是没持续多久,他就示意万心附耳过来。
    一番耳语过后,万心眉峰紧锁,神色凝重:“你行吗?”
    “放心。”秦翎墨抬眸直视,眼底莹然生动,宛若璀璨明灯,一直亮到万心心底。让他所有疑虑都烟消云散。
    右护法点点头,再没问什么。为了不引人猜忌,俩人没多磨蹭,从重重阴影中走出来与娜迦汇合。
    “怎样?好些吗?”她主动地走过来挽住秦翎墨的胳膊。
    “抱歉,草民身染风寒,请娜迦郡主离远点的好。”前北唐宰相谦谦有礼,很自然地将胳膊抽出来。
    娜迦图娅也不是傻子,秦翎墨对她不咸不淡的,礼数备至却丝毫不见半点热情。只是娜迦早认定这人无论如何也是跑不了的,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要说爱,那倒没那么深刻。只不过她已经习惯了,想要的就要使劲争取。就算喜欢上一朵花,一只鸟,不也要想办法让它留在自己跟前吗?
    夜色浓郁如深酿老酒,泼洒在天幕冲冲荡荡像是没有边际。点点鳞云飘在浅月旁,朦胧的光剪成薄纱笼罩大地。
    宴会规模不,以游商的身份那实在是配不上。这全是托了郡主的福。基本上有头有脸的将士全部到齐,分列两边,盘腿坐在桌案后,腰挎宝剑,全身甲胄,齐刷刷地望过去颇有震撼力。
    菜肴陆陆续续端上来,绵夷崇尚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烤肉香气四溢,雪亮折刀咔咔几下,整只牛羊已骨肉分离。
    秦翎墨俩人的席位在最末,他们进来落座,薛延骨既没说什么,众将也没什么反应,就好像刚才撩帘而进的是阵微风。
    “诸位都是绵夷的勇士,是绵夷的福气!”薛延骨不搭理那俩人,反倒是情绪激昂地端起酒杯向众将士一扬:“薛某敬大家一杯!”
    “谨遵大将指示,是大将英明!”众将举杯齐呼。
    只有秦翎墨不紧不慢地挑起片牛肉,细嚼慢咽,对周遭吵杂全不在意。
    其他将士都不知他为何许人也,只是突然被召集过来,兵械不解,围坐一堂。一时间相互递眼色,其中一虬髯黑脸大汉看不过眼,猛地一把手中酒杯往桌上一磕,铜铃般大眼死瞪着,一开口就像敲响战鼓,轰轰震耳:“你这子好无礼!没看见主公在上,还敢这等轻慢!”
    秦翎墨挑眼瞟了那虬髯黑脸大汉一眼,放下筷箸,冲他一抱拳,笑答:“家父教导,食无语寝无言,才算知礼仪,不然满嘴喷酒渣菜渣,才是大大不敬。”
    黑脸大汉气得满脸胡子都竖起来,唰地站起身来:“你敢说我格罗桑没家教!像你这种羊羔崽我一手就能折两半!敢不敢出帐试试!”
    “不敢。”
    “……”黑脸大汉差点没一口气噎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