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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醉倾城(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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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直白直接地说了不敢,他又怎么好泼皮耍赖求着人家一战,这到底还在主公跟前。绵夷人勇猛好斗,若是平常,别管打不打得过,有这么一激,绝对跳出去先打了再说。
    “你你你个懦夫!”不嚷嚷两句,黑脸大汉那口气顺不下去。
    秦翎墨不紧不慢地夹菜布酒,吃好喝好了才微微一叹:“坦言自己弱项没什么不对,不知轻重,逞勇好斗才是不智之举。再说了我一个游商,万一侥幸赢了将军,那将军脸上不好看。就算将军赢了我,也不过是打败一商人,将军要不要脸啊?”
    “你!”黑脸大汉吃瘪。
    “哈哈哈,你倒是有趣。”薛延骨紧盯着他。“只当一区区商人实在可惜。”
    昨夜回到营中后,薛延骨总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将与那游商的交谈翻来覆去地回想。那些看似中庸的见解都是附和他而已,不动声色地从他自己探知底细。
    突然间,薛延骨就萌生了一种大胆的预想。
    也正因此,他才召集将士不用解除武器,直接来赴宴。
    说话席间,马奶酒端了上来。绵夷人喝酒都不同中原,大银杯一喝就是痛快。
    刚才还跟人呛声的黑脸大汉格罗桑一脸享受,大声赞叹:“这酒太棒了!这口味真纯正,甚至还要好!”
    娜迦图娅也给薛延骨斟了一杯:“大将,你快尝尝,这就是羽夜带来的酒。”
    薛延骨在开宴前,特意将所有饮酒器皿换做了银质。为得就是以防马奶酒中有毒。此时见银杯丝毫没有发黑的迹象,他才端起来痛饮。
    格罗桑显然还对刚才那点憋气不自在,又挑衅秦翎墨:“看你样子娘唧唧的,酒倒是还不错!我说你这身板能担得动酒吗?”
    “我价在项上人头,不在二两胸肌,与将军你是无法可比。”
    这话听不出褒贬曲直,黑脸大汉一头雾水,懵懵懂懂还想辩驳,就见薛延骨已放下酒杯,冷冷一笑:“好个价在项上人头,你就不怕我这就砍了你!”
    “大将军想砍也就不备宴了,我素来敬仰大将军人品,豪爽干练的大将风范。只不过上马治不了兵,下马治不了国,还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将军真是受累,北唐之福啊。”秦翎墨持杯盏轻晃,嘴角带笑。
    “你!”库拉哪里受得住,噌就站起来,怒目圆瞪。薛延骨挥手拦住他,不怒反笑,双掌拍着膝盖:“你以为你这样激将能有什么好处?我就会上当?你也未免太瞧人了!”
    “将军多心了,我只是肺腑之言。我想将军应该对我也有所了解。上次陆川原一役承蒙各位给面子,让我得了头彩。当了我前来雁翎的投名状。”
    “果然是你。昨夜回去便觉得你不对劲。”
    “依我看,将军这么打下去,前线卖命又得不到什么进展,后方恐怕早就没将军的位置,退不能退,进不能进,真是苦煞人也,不过是熬时间罢了,不如您降唐,定会厚待。”
    “休得在此胡言!看我不一剑砍死你!”库拉已经气红了眼,立刻就要抽剑来劈。却被娜迦图娅一把拦住,她目光灼灼盯过来,有些难以置信:“你,是北唐妖人?!”
    “如果略施计就算的话,那在下正是。”
    他这一回答顿时激起千层浪,众将士纷纷起身,手攥佩刀,瞋目裂眦,要不是还念在主公在此,已经掀桌扑过去了。
    这可是仇人啊,货真价实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薛延骨却沉得住气,到底是大将。他眉含怒色,却不紧不慢地斟了杯酒,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孤身犯险,独闯敌营,我赞你有勇!”他一举手,却是连杯带酒掷出,奶白酒液泼洒在地,缓慢流淌渗透。
    秦翎墨只是笑笑,起身绕过桌案,就这样施施然地走到宴席中央,双手揖礼微躬,说:“将军若是信我,我是特来献计,雁翎营地固若金汤,夜间每三刻换防,此期间防守最为薄弱,前后不续,将军可兵分三路,往东西南三辕门攻去,先集中火力佯装攻打西面,待大部分兵力被吸引,再东门铁骑攻入,破兵毁水台,雁翎军两边奔命救援,此时将军可南门放火。南门囤积炭木材料,一燃即大火燎原。而水台集中东门,无处可取水,火烧兵伐,将军胜利在握。”
    他的话掷地有声,说得周围一干将士们都傻眼了。也不知道是被这计谋震住还是被他的行为弄懵了。总之一时间营内鸦雀无声。
    薛延骨忽地抚掌大笑,片刻起身踱步到秦翎墨跟前。万心按剑半挡在他跟前,不容再进一步。薛延骨也没逞强,万心他虽然不认识,但他看得出这人身上有股煞气,真要拼命,这人会非常难缠。
    “你到真是有几分才能,我看那北唐皇帝不懂良才,不如归降我绵夷,定当厚待于你。怎样?今日这门你是走不出了,还是为你的项上人头好好考虑考虑!”
    秦翎墨闻言大笑,就好像要将薛延骨刚才的畅快淋漓全还回去。直笑到他脸色有点挂不住,直笑到黑脸大汉与库拉想要劈刀砍过去。
    “将军啊,恐怕这门你是关不住我的,后会有期。”他神情倨傲,随意地举袖一拱,转身就走。
    “站住!”黑脸大汉吼了一声就要抓人,刚跨步上前就觉一阵天晕地转,太阳穴砰砰跳,接着两股温热液体自鼻孔淌下来。他伸手一抹,满手红艳艳,顿时大呼叫:“是血!不好,有毒啊!”
    娜迦图娅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眸光急急地投向已经撩开帐帘的秦翎墨。他回眸一笑,意味深长的黑眸里流光转瞬即逝。随即,帐帘落下。
    不好!马奶酒!娜迦心顿时沉进彻骨冰窖。
    营中躁乱,众岚瑾勇士们头晕目眩,鼻血长流,走不了几步脚下就发软。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毒。薛延骨也顾不上秦翎墨,连喊医士前来。
    营帐之外,秦翎墨与万心也是快速疾奔,一路惹来不少兵士们怀疑目光。有人上前质问口令,皆被万心直接一剑抽回去。越来越多的士兵追过来,万心要护秦翎墨周全,不想多耽搁,只是一路狂奔。
    身后隐隐有急促的马蹄声惊涛骇浪般涌来。
    万心清楚,单凭双腿是闯不出营地的,好在在秦翎墨说出“见机行事”时就想过硬闯出营的可能,也仔细留意来路情况,此时他迅速拽着秦翎墨往一辆战车跑去。
    以不太优雅的姿势翻进车内,秦翎墨还没待稳,万心已经一荡缰绳,战马犹如利箭飞射而出。这些马匹都训练有素,出征命令一下,管你上头坐的是绵夷勇士还是北唐妖人,就一个念头:撒开四蹄往前冲!
    身后追逐的士兵渐渐落后,有些喝过马奶酒的人也捂着头,捂着肚子蹲下身。而那急促如暴雨的马蹄声却更加逼近。
    一阵厉风嗖地从后面袭来。
    秦翎墨本能地侧头一闪,玄铁箭矢擦着鼻尖钉在前头铜挡板上,他目光向后瞥去,只见娜迦图娅骑在马背上搭弓射箭。刚想再拉弓弦,强烈的晕眩袭来,让她身形一晃,不得不放下弓弦。
    “你!”她大喝一声,却突然没别的要说。
    这个勾起她无限美好画卷的人居然就是敌方之人,也是害死她族人的恶魔。这之间的转换如此迅速,毫无征兆。让娜迦图娅到此时还有些恍惚。
    “娜迦郡主!天长路远,还是别送了吧!”
    秦翎墨高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