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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袁芩术后如此艰难,薛湄却没有用巫术——明明一个巫术,她自己倒下修养半个月,就能确保袁芩熬过术后并发症。
可她没这么做。
她并不惜命。
在医术这一道上,薛湄大胆不怕死,曾经为了胡二的断腿,薛湄连命都敢豁出去。
现在她却迟迟不行动,外人看不出端倪,只有薛湄自己明白。
她在给老天爷一个选择的机会。
她尽了全力,用了她最好的医术和药,救治了袁芩。
袁芩如果不能好,那就是天命。
袁芩一死,死无对证,谁敢拿住邻国的郡王爷不放?
到时候,哪怕袁家恨意通天,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明钰离开。
一旦他离开了楚国,杀袁家再多的人也是白杀。
“……你不要难过。”袁慕不知内情,安慰薛湄说,“若不是你的好医术,她已经不在了。”
薛湄对着他苦笑了下:“我没有难过,只是很疲倦。”
袁慕伸手,轻轻在她肩头拍了一下。
薛池进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这一幕,他心中一梗。
薛湄却好似不在意。
袁慕对薛池还是很恭敬的,见礼之后,寒暄了几句。
薛湄问:“三公子他……”
“家父的意思,年轻未成亲的孩子,不大办丧事。将他入殓,请京城的和尚道士做做法事,将他的棺木寄存在京城的寺庙,等我处理完所有事,再和妹妹运送他回家。”袁慕道。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极力忍着他的情绪。
谁家兄弟姊妹惨死,都不会好受。
薛湄和薛池都道:“节哀。”
袁慕清了清嗓子,把情绪都压下:“我先去办此事了,芩儿交给你们照顾,你们费心了。”
“我们会尽力,大公子放心。”薛湄道。
袁慕颔首。
他临走时,看了眼薛湄,似乎想说句什么话。但薛池在场,他又忍住了,快步而去。
薛池每天都要过来看看。他不是关心袁芩的生死,而是看看薛湄的状态。
薛湄整个人都很不舒服,就好像谁触犯了她的逆鳞。
她和小郡王一样,都把彼此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却又不肯承认,好像两个人只是泛泛之交,随时能割断联系。
殊不知,在薛湄心里,小郡王也很重要。
“……她今天如何?”薛池问。
薛湄:“还没醒。今天傍晚如果不醒的话,我给她换一种药。”
薛池:“也不需要太为难自己。她若是死了,旁人也不会质疑你的医术,毕竟她哥哥也死了,重伤不治也是理所当然的。”
薛湄点点头。
这个傍晚,袁芩终于醒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茫然了好一会儿,突然尖叫着要下床。
彩鸢和照影急忙按住了她,熊瞻赶紧请薛湄过去看看。
薛湄去了,袁芩已经一脸的泪,泣不成声。
她的声音虚弱,每个字都像是耗尽了她的力气:“是他,萧明钰……他一剑划破了三哥的喉咙……三哥他……”
“很抱歉芩儿,三公子是当场毙命,我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世了。”薛湄道。
袁芩用力闭了闭眼睛。
“是我的错。若是我……”
薛湄打断了她:“你尚未脱离危险,现在能醒过来,还只是一个开端。不要自责,不要想太多,现在唯一要想的是如何活下去。”
袁芩的眼泪流个不停。
彩鸢和照影照拂她,小心翼翼为她擦泪。
“……告诉我家里人,要让萧明钰碎尸万段。”袁芩对薛湄道。
薛湄:“现在还不能确定萧明钰就是凶手。”
袁芩愣住。
她重伤,一时竟然无法领悟这话。
薛湄的手,轻轻覆盖在她手背:“你信任我吗?”
袁芩毫不迟疑点点头。
薛湄:“那你好好养病,我一定会给你和你三哥公道。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不清晰的时候,不要再说萧明钰是凶手了。”
袁芩望着薛湄,眸光里已经添了几分安定,不在惊慌失措。
袁芩一时半会下不了床,精神也不太好,成天昏昏沉沉的。
袁慕将弟弟下葬,请了和尚、道士,做了三天的道场,然后将弟弟棺木移居到城外寺庙暂时停放。
等凶手落网,他再带着弟妹回家。
他每天都要来庄王府,看看袁芩,顺便和薛湄聊了聊。
他也会督促官府,给他弟弟一个公道。
袁芩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她的证词能起到关键作用,但是她现在不能上堂。
袁慕问了她两次,是谁杀害他们兄妹的,袁芩都只是摇摇头:“我……记得不太清……”
薛湄让袁慕私下里说话。
她对袁慕说:“芩儿刚刚醒过来那天,情绪很激动。她的确稀里糊涂说过,可能是安诚郡王……”
袁慕攥紧了拳头,眼中添了嗜血凶芒。
薛湄安抚他,让他稍等:“芩儿身上全是剑伤。剑这种武器,又细又长,想要如此精准伤人,需得剑术了得,大公子您也是知道的。”
“你想说什么?”
“三公子致命的,也是剑伤。”薛湄道,“但是安诚郡王他不会用剑,他擅长的武器是拈花决,就是一种很小的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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