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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桃夭补充,段青竹连血缚咒的名字都没听过,他的原话大约是我倒不知那是什么咒,只是看了一本将术法的残书,试问一个连血缚咒的名字都没听过的人,怎的偏就那么巧看到如此对症的法子?怎的就跟老樊无意发现回魂芦的经历这般相似?
糖儿轻轻打了打自己脑袋,神态调皮:咳,怪我处理不当。当初只考虑到我若强行出手,备齐炼制人渠的条件,段青竹他们必生反抗之心,你也知道,若非顺其自然的话,人渠可能会炼制失败。能得失初心又背杀孽之人,还能得一块风水宝地,我万不能浪费这难得一见的好机会,所以我只能是糖儿,只能耐心些,用足够多的时间去引导。她遗憾地扳了扳手指,六年多了啊,我甘愿从一个襁褓小儿老老实实长到现在,还得陪那两个人演好父慈子孝的日常,眼见着就要成事了,连那半道杀出的婴源也影响不了大局,可你却来了,啊呀,好气!她噘嘴跺脚,把个小姑娘的嗔态演得活灵活现。
别这样,我可没糖来哄你。桃夭冲她摇摇头,你说你拿个人渠来做什么?那妖怪又丑又不能吃。
要你管!糖儿回头看看昏死过去的段青竹,嘀咕,就差一点也不知影响不影响效用。
桃夭朝她走过去,笑:人渠可达不可达之地,召不可召之物,你想去哪儿,找什么东西?
怪兽警觉地盯着逼近的她,鼻孔里喷着又热又腥的气。
秘密!她扬起下巴,倔强得很。
调皮!桃夭的眼睛弯成两只月牙,抓着辫子的一只手却突然将绑在辫梢的红色发绳抹了下来,手指稍一用力,那发绳便化了一道红影,直冲糖儿面门而去。
糖儿只觉好笑,这就算是暗器了?
她眼疾手快,在发绳飞到面前时,挥苍蝇似的直接一手拂开,那发绳便打着滚儿原路返回,又落到桃夭手里。
啊那头的糖儿却突然一声惊叫,一缕淡淡的青烟从她拂开发绳的手掌上飘出来,她用力揉了揉手,青烟已失,手掌上除了些微的麻痛之外,并没有伤口,所有装扮出来的可爱表情都没有了,她横眉怒道,你拿何物打我!
桃夭一边把发绳绑回去,一边笑道:放心,伤不到你。这发绳不小心掉进过桃都八冥洞中的一只铁盒里,可能沾到了些许铁粉,虽微不足道,但依然是曾在盒子里住过的贵宾最讨厌的东西呢。她抬头,一双眼睛在亮起的天空下越发明亮无比:我以为你逃出桃都无非就是为了吃喝玩乐,想不到也要干一番事业啊!她顿了顿,那么,我是继续叫你糖儿,还是叫你百妖谱?
何谓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就是了。
桃夭得不动声色到极点,才能让自己看起来别那么兴奋。
糖儿叹了口气,继续揉着手掌:在那里头躺了那么多年,委实是厌恶了。其实你不拿这玩意儿试我,我也没打算瞒你。能在偌大人界与旧相识狭路相逢,谁能有你我这般缘分,按说咱们应该找个好地方,坐下来喝酒吃饭叙叙旧才对呢,可你看现在这情景,不好办呐。
回桃都才好叙旧吧。桃夭笑,你不打算瞒我,是吃定了我带不走你?
糖儿盘腿坐下来,双手撑起小脸,同情道:桃夭大人在药理上天资过人,救妖妙手回春,杀妖毫不留情,可你打架太差啦。没有那条大蛇在你身边,你觉得你是能立刻拿药丸毒死这只令畺,还是毒死我呢哦不,你还不能毒死我,你得将我妥妥当当带回桃都,才能免你失职大罪。她朝桃夭腰间的布囊里努努嘴,我知道那里头装的是你桃都鬼医的本事,但咱们一样,都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遇上,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你即便有本事制出降伏我的药,但也不是现在,你还需要时间。毕竟,我跟你所有的病人与犯人,都不一样。而且她狡黠地笑:你一定不敢声张弄丢我的事吧。连求援都不敢,只靠自己单打独斗,未免天真了。
桃夭沮丧地低下头:全中那你说这可怎么办呢,好没有面子啊
就当没见过我吧,唯一的好法子了。糖儿耸耸肩。
那不行,除非我死在这儿。桃夭抬头,眼神骤然一冷,突然一跃而起,踩着令畺的大脑袋落到它背上,一簇药粉纷扬而下,尽数落进它的双眼与口鼻,这怪兽一个喷嚏,竟呼啦一下缩得与一只猫差不多大,背上的三人瞬间跌落下来,桃夭瞅准机会,一颗黑色药丸闪飞而出,直奔段青竹而去。
糖儿见势不妙,侧身扑到段青竹身前,一脚挑开,改了方向的药丸弹落在前方的竹丛之中,落地瞬间便见好好的竹子瘫落下去,连带着身下的一大块泥地都化作了绿黑相间的浑水,冒着气泡。
这边的糖儿看着自己的右脚尖,不过是触碰了一丁点,鞋尖竟都破了一个洞,差点就伤到脚趾,她挡在段青竹面前,怒道:你竟想化了他!
这味药吧,万物通用,触之成水。我没别的本事,也就只能多制一些带在身上备用。说话间,她指间又夹住三颗药,你不跟我回去,我也气得很,自然也不能让他跟你回去,你再替他挡着,缺胳膊少腿儿可难说,我虽想你完好无缺,但我这性子吧,实在保不住周全的话,就算让你少几页,也好过再让你在外流离浪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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