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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真把这老爷子哭活了,也得顺带把他病情哭痊愈了。
不然我就摊事儿。
得让老爷子遭二茬儿罪!
所以我哭得中规中矩,按孙姐那路数来的,加了点自己的词儿。
老爷子自然没醒,但王姨给他开光时我凑前看了看,相貌好看了点,下拉的唇角微微扯平了,不恶叨,说明走的舒心了。
人虽然没哭活,但因为我一直在现场忙活,又做了吹手的活,主家觉得雇我很值。
等于是花了一份哭灵的钱,白来了一个忙前忙后还能拉二胡的吹手。
至于我后面和不和王姨分钱,丧家也不管。
再者我岁数小还好说话,长相上可能也占了些许优势,用吊唁宾客的话来讲,就是我一哭起来他们看着就觉得难受,心疼,好像真是我爹妈没了,让他们很有代入感,不是专业胜似专业。
要不是我还得上学,活真的都能街上。
我心里还惦记着小山屯的刘姐,趁着没啥事儿了就等她给我来电话。
等了好些天,她倒是给我打了,很惊喜的跟我说大鹅有用,她亲戚家这段时间消停了,买了七八只大鹅,在院里一溜达可热闹,就是这鹅有点凶,急眼了连人都叨,我笑着说那就没办法了,总不能再买几只猛禽去降服大鹅,那她家亲戚这卤水和豆腐就点没头了。
聊到最后,刘姐说她自己的事儿先不看了,直念叨给我添麻烦了。
我也没多问,行当规矩在这,不求上门的,咱就不看呗。
往好处想,不好找你了说明人家过得好了。
做先生的目的就是为了维护阴阳平衡。
不能我为了长点经验,就巴不得谁都出门撞鬼,那我也太不是人了。
我笑着回刘姐,“麻烦啥啊,没事儿了最好,有事儿再来电话。”
刘姐跟我客套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我没时间多想,对于我来说,除了做先生,还有最重要的学习。
……
中考过后,我和纯良守着电话准备查分。
老留级生心态还没锻炼出来,推着座机电话朝我使劲儿,“姑,女士优先,咱家这,更得长辈优先,您先查……”
我面上淡定,拿起话筒准备拨号,考题对我来说并不难,发挥还算平稳,答案我都写到草稿纸上了,出考场一对,重点高中绝对没问题,就看这时运能不能赏脸了。
正按着查分号码,手机铃铃响起,我看了眼来电人就顺势扣下话筒,“纯良,我先接下手机。”
心砰砰跳啊。
谁查谁紧张啊!
忽略纯良无语的脸,我清了清嗓儿接起手机,“喂,王姨。”
仍旧是白活,王姨看我放暑假了,便放开了手脚带我一起干。
“人还没咽气是吧,行,王姨,那明早我等你电话,好,我知道,我会做好准备。”
放下手机,看到没,栩栩我这三百六十行,干啥都能当状元郎。
“姑,你聊这些的时候也太面不改色了。”
纯良还等着我先查呢。
“人那边还没咽气呢,你们这做白活的就等上了?”
“那不然呢。”
我垂眼给孙姐编辑了一通短信。
‘孙姐,明天我差不多会和王姨出丧,主家安排我哭灵,下次我就不去了,请你多担待。’
镇远山就这么大,在我之前,孙姐在镇里哭活界名头最响。
自打我横空出世了,多少有点给她挤兑到了。
孙姐有情绪,后来看到我都爱搭不惜理。
王姨和我说无所谓,同行就这样,要么能互相拉一把,要么就得是千年老冤家。
我说那我得往拉一把上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转头我就和孙姐联系上了,买了点水果去她家坐了坐,把我的情况和她聊了聊,就往揪心上唠,比如我十二岁就想拜师,孤身一人留在了镇远山,父母都离得很远,亏得有师父和许姨照顾,才有我的今天,但是师父和许姨还和我隔了层血脉,照顾归照顾,很多时候我不好张嘴要零花钱,给人哭灵,也是为了生活宽裕点。
实话实说,最后孙姐眼圈还红了,点头说我不容易。
我又继续讲,能给张老太太哭的起死回生,纯粹是点正撞上的,我哪能比得上她孙姐呢,光唱腔这一块,要学习的地方就太多了。
各种捧。
孙姐态度也缓和了。
我俩私下达成共识,同时赶上两三家出丧呢,各哭各的,都没活呢,主家点谁名谁就去哭。
例如今天这情况,我哭一回空一回,给孙姐留出市场。
涉及到了经济利益,得安排明白。
王姨对我的举动也很欣慰,咋说孙姐靠此糊口,还有孩子要养,谁都不容易。
孙姐很快给我回了信息,谢谢我的同时还嘱咐我好好哭。
我对着屏幕有些哭笑不得,意思是好的,看着就怪。
“纯良,对于家属来说,他们是最悲痛的,可要想把后事做的有条不紊,体体面面,真就得提前安排。”我放下手机,“不然等人咽气了,再仓促的去联络先生,办的不好,反而不敬。”
城里这套流程都是殡仪馆安排,人一走,拉倒殡仪馆就全办利索了,无论主持还是化妆师人家都有现成的,不提前准备也无所谓,钱到位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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