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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棠舟紧紧的攥住殷问峥的侧腰衣角,好似浮萍般汲取他身上那炙热的温度:“问铮,好几次我都想同你说,要不这仗便不打了……可若是不打,战争便永不会停歇……”
殷问峥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沉声道:“阿棠,不破不立,这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懂。”
江棠舟侧了侧头,隐蔽的亲了亲他的耳垂:“问铮,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告诉过我,救一人,仍有万千人于水火之中用力挣扎,所以真正的祈福,是救千人,救万人,救这天下苍生……而要救这天下众生,需要一个明君。”
他微微仰头,灰瞳一瞬不眨的看着他——他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了一种近乎盲目的依赖感。
“记得。”殷问峥点头,“那时你还问我,我会不会是一个明君。”
“嗯。”江棠舟重重点头,“结果你反问我,我想让你做一个明君吗。”
“所以你现在有答案了,是吗?”殷问峥揉了揉他有些蹭乱了的发髻,静静的望着他。
“我想。”江棠舟一字一顿的说到,“我想让你做一个明君,救千人,救万人,救这天下苍生。”
“好。”殷问峥毫无犹豫的答应他,“那我就做一个明君,来救这天下苍生。”
…………
在恒军的帮助下,城中尚存的人全都被安置到了救济点,江棠舟跟着过去看了一眼,条件虽然不好,但好歹让这些人有了个落脚的地方,且重军把守,倒也不至于再担心敌军再袭。
此城未破,勤军固然会再次卷土重来,恒军干脆暂时占据了这一处城池,城墙上的守兵都换做了吴聪的人。
江棠舟也问过严司苒要不要跟在自己的身边当书童,但好似他另有一番追求,江棠舟便打点了一下,让他先跟随着恒军那群大老粗习武,严司苒忙起来,江棠舟反而很少见到他。
时隔半月之后,江棠舟再一次住进了房间里,尽管四周有消散不尽的血腥味。为此听雨将屋子里的被褥洗了少说四遍,可江棠舟仍然能闻到那样的味道。
殷问峥说他是心理作用,还被江棠舟给嫌弃了。
舒芩出事后,卢沿风派系的人安静了不少,平时在人前都是夹着屁股做人,反而吴聪一行人愈发猖狂,有时候甚至会跟殷问峥拍桌子。
江棠舟以为殷问峥会跟吴聪闹翻,却不想殷问峥从头到尾都淡定得很,说“小不忍则乱大谋”,白日里跟吴聪唇枪舌战,晚上回来抱着瘦得有些咯手的媳妇儿,倒也算幸福。
腊月二十那一日,军营里收到了一封来自宫中的急信,信中称凌俞帝身体抱恙,卧榻不起,命殷问峥把好边关,势必击退勤贼。
伴随此信来的,还有一封密信。
殷问峥留在京城的眼线写来的。
说凌俞帝的身体因为上一次被刺伤而一直时好时坏,这一回是彻底起不来身了,好几日没有上过早朝,京城形势一片混乱,四皇子凌应翀隐隐有了点把握大局的意思。
殷问峥沉着脸没说话,将信放到烛火上烧成了灰烬,才开口道:“一直都在等的机会,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你打算怎么做?”江棠舟问他。
“按兵不动。”殷问峥淡淡道,“卢沿风多年经营,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先让他们狗咬狗,我最后再来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好?”
江棠舟紧拧着眉头:“这卢沿风,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他没什么来头。”殷问峥淡然道,“不过是当年老头子微服私访从小倌馆里捡回去的一条狗,养着养着就有了野心,想要吞了主人而已。”
江棠舟道:“我只是想不通,即便他二人关系不一般,凌俞帝也不该如此信任他。”
殷问峥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江棠舟,本就覆在他手背上的手指轻轻一划,勾住对方的掌心,来回摩挲,有那么一些调情的意味。
江棠舟皱起眉头来,反手盖住殷问峥的手背,停下他的动作:“说。”
“一来,床帏之术尚可。”殷问峥眉梢微挑,道,“但更重要的是,老头子多年来一直追求长生之道,他好似也懂上一些。二者相和,自然而然就……”
江棠舟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该说……荒/淫、长生误国吗?
不过倒也给了殷问峥一个机会,正因为京中形势极乱,殷问峥才有机会从混乱之中求取一线生机。
第14章 这是你挣名望的好时机
江棠舟将信写好了递给听雨,听雨颇为不确信的问道:“爷,这信……是给四皇子的?”
“嗯。”
“为何?”听雨百思不得其解,“爷如今不是和太子爷……”
“去寄便是。”江棠舟打断她,“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啰嗦了?”
听雨撇撇嘴,乖巧的给自己的嘴上了封条,偷摸的拿着信出去了。
江棠舟将门关上,将风雪隔在外面。
再有京城的消息,已是腊月廿四了。
这一日,勤军攻其不备,再次攻城,恒军好不容易有了点过年的氛围,骤然被打乱,晚饭吃到一半,拿了武器全都往外冲,殷问峥一身金甲,出门前狠狠地抱了抱江棠舟,让他好好吃饭,等他回来。
江棠舟往肚子里塞了一大半碗的米饭,坐在窗边练字,约莫三更天时,外面的火光突然一点一点的暗下去,紧接着城门大开,欢呼声一身高过一声,整座城池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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