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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当了三十年暗阁首领,最擅长为皇帝不能明言的杀意制造证据,编撰理由。
他边走边想,健步如飞,进了兰心阁,迈上台阶推开屋门。
然后他的手一顿,微微回了下头。
容璲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托着下巴,兴致盎然地笑着凝望他。
“爱妃身体好的真快。”容璲柔声说道。
傅秋锋眼皮一跳,他总是容易忽略容璲的气息,显然容璲已经在这坐了很久,他干笑两声,拱手道:“碧霄宫乃陛下寝宫,臣不敢多留,所以这才不告而别。”
“你未时就走了,这一下午呢?”容璲盘问道。
“臣去了霜刃台,正为审问杨公公一事筹划。”傅秋锋实话实说。
“爱妃带病坚持公务,真令朕感动。”容璲眯了下眼,然后尖刻地说,“朕也在兰心阁等了一下午,担忧爱妃是否还在发烧,是否会头晕昏倒,太医院的药凉了再热,药效大不如前该如何是好,朕等的心焦不已,从天光明媚等到华灯初上,爱妃还是不回来。”
傅秋锋:“……”
傅秋锋只想告饶,您比我还像爱妃。
“朕为爱妃精心准备的礼物,恐怕爱妃也不稀罕吧。”容璲从袖中拿出一个扁长的木盒,作势就要往水缸里扔。
傅秋锋直接冲上去单膝跪下恭敬地双手抢过木盒:“臣多谢陛下恩准!”
“打开看看。”容璲笑眯眯地说。
傅秋锋开了扣锁,只见盒中铺着黑绒布,一柄约莫六七寸的匕首静卧其中,鞘上镶着血红的宝石,金线勾边,奢华绮美,傅秋锋心跳快了些许,他不在乎兵器到底华不华丽,刀剑总让他不经意地回想起那段年少往事,还是短刀和匕首更能让他平静。
他攥了攥手指,尽量压下情绪,握住刀柄,轻轻拔下刀鞘。
……没有刃。
傅秋锋按了回去,又拔了一遍,这本该是一柄单刃匕首,但根本没有刃,它只是十分华美,甚至没有开锋。
“爱妃不会武功,带了兵器万一被敌人所夺,反而危及自身。”容璲很有道理地说,“就佩一柄匕首吧,做威慑之用,更彰显朕对你的宠爱。”
傅秋锋:“……”
容璲拿过那柄装饰品,报复他塞墨斗的动作,扯开他的衣襟伸手把冰凉的匕首塞进怀里,看着傅秋锋打了个激灵欲言又止郁郁寡欢,一口闷气终于舒了出来。
“做朕的剑吧。”容璲站起来,掸了掸衣袖,笑意中又有不世的狂傲,“朕的欲望没有达成前,无论有锋无锋,朕都不会舍弃,昨夜之事,朕不会再让它发生。”
傅秋锋的怨怼和激动都卡在喉咙里,他跟随的先帝也未曾说过这样的话,他一时没有参考,不知如何回复,只是默默地站了起来,沉吟片刻,问道:“昨夜之事……您莫非要彻查宫中嫔妃的关系网!”
容璲:“……”
容璲怒道:“滚去喝药!”
第17章 无锋02
傅秋锋当即领命进屋,一天没回兰心阁,布置点缀已经焕然一新,字画典雅花卉素净,正厅一派文人风韵,傅秋锋看到这里还算满意,等到进了卧房,气质瞬间又一言难尽起来。
新换的架子床比原来大了一倍,整齐的锦被叠在一边,镜台妆奁帐幔衣架一应俱全,把本就不算宽敞的卧房堆得更加拥挤。
小圆子给傅秋锋端来汤药,傅秋锋迟疑地指指梳妆台,小声道:“那个真是陛下的赏赐吗?”
“是,妆奁连着镜子,也拆不下来,您将就用吧。”小圆子也同样小声,“陛下等了您许久,脸色可难看了。”
傅秋锋心说容璲什么恶趣味,左手接过药碗:“各宫妃嫔送来的东西都登记了吗?”
“公子放心,奴婢都仔细列好了单子。”小圆子略显担忧,“今天听闻周娘娘的徽怡轩走水,您冲进去救了陛下,又有几家娘娘派人送礼问候,您的伤不要紧吧?”
“没事。”傅秋锋摇头,“辛苦。”
小圆子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很有眼色地退下了。
容璲一进屋又看见傅秋锋端碗沉思,提醒道:“药再热就真得重煎。”
傅秋锋回过神,直接举起碗来一饮而尽,比喝酒时豪爽得多,容璲指尖掐着块儿糖停在半空,想逗弄傅秋锋的话还没想好,傅秋锋就先喝完了。
“陛下有何吩咐?”傅秋锋舔了舔嘴角问道。
容璲自己默默吃完了糖:“用过晚膳了吗?”
“刚在霜刃台用过。”傅秋锋答。
“坐下。”容璲又指指鼓凳。
这卧房实在腾不出太大空间,换了圆桌和不占地方的凳子,傅秋锋不知道容璲在想什么,只好正襟危坐下来。
“你怎么没住霜刃台啊。”容璲拿出一盒药粉,从抽屉里取了新的纱布,“脱衣服。”
傅秋锋一愣:“还能住在霜刃台吗?”
容璲:“……”
傅秋锋随即反应过来,干笑道:“臣毕竟是您的男侍,当然还是住兰心阁的好。”
“少废话。”容璲勾了下他的领子,“伤不疼了?”
“臣已无大碍。”傅秋锋慢吞吞地松了松腰带,拉下衣襟把受伤的一侧肩膀露出来,纱布隐约透出一点干涸的血痕。
容璲拿了剪子剪开包扎的纱布,想了想,唤人倒了盆温水进来,他把毛巾沾湿,双手也浸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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