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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秋锋这时终于觉得不妥,起身道:“臣自己来就好,岂敢劳陛下动手。”
“朕让你坐下。”容璲瞪他。
傅秋锋应声而坐,垂着头单手扣住一边衣襟,镇静中还有些不适的紧张。
容璲见此心情又好了不少,拧干了毛巾直接把他半穿不穿的长衫里衣都扒了下来。
“陛下……”傅秋锋顿时绷紧了脊背,攥着挂在腰上的布料,右手下意识摸上被他别进腰带的匕首,即便没开刃,似乎手握兵器就能找回过度袒露自己而失去的安全感。
“朕的手凉,不舒服也忍着。”容璲拍了拍傅秋锋的肩,用毛巾细细擦去肩胛那几处刺伤的药粉,“已经开始结痂了,过几日便好。”
傅秋锋稍稍放松,他并没有感到凉,应该是刚才容璲用温水暖了手,这在他的概念里也算是可以自愈的小伤,但容璲这么关心倒是让他如坐针毡百思不解。
“臣……做错什么事了吗?”傅秋锋在容璲给他包扎时,左思右想忐忑不安地问。
容璲打结的手一紧,勒了个死结:“朕不能对你好吗?”
“陛下突然这般无微不至,臣惶恐不能回报万一。”傅秋锋拉上衣服躬身行礼。
容璲擦了擦手,一点点扬起嘴角,把毛巾砸回水盆冷笑道:“好啊,第一次有人敢拒绝朕的心意,你希望朕像对其他暗卫一样对你吗?”
“谢陛下!”傅秋锋一听这话当即应了下来。
容璲怒气冲冲地剜了傅秋锋一眼:“你自己说的,可别怪朕苛刻,今晚朕住兰心阁,你就值夜吧。”
傅秋锋对这任务完全不陌生,他自己换药包扎了右手,容璲靠在新床上看书,他就在床边站岗,等容璲要就寝了,他简单洗漱之后继续站岗。
容璲凌晨时醒了一会儿,发现傅秋锋还一动不动地背着手站在原地,他怔了怔,忽然想起傅秋锋在火场之中夺下敌人的刀,却马上将这唯一的兵器给了他。
他不禁反省自己这股脾气来的莫名,恼羞成怒的成分更多,他堂堂大奕帝王,难道还需要耗费心机用小恩小惠拉拢人吗?
“傅秋风。”容璲喊了一声。
傅秋锋回身拱手道:“臣在。”
“躺下睡吧。”容璲翻了个身背对着床外道,“这是朕的命令。”
傅秋锋腹诽容璲变卦的速度,俯身想从床里拿条被子,结果容璲掀了一块被角过来,嗓音带着睡意绵延的懒散:“别乱动,就盖这个吧。”
傅秋锋拉过一点被子躺在床边,即使是容璲盖过的,也几乎没有一点温暖,他躺了片刻,听气息容璲应该还没睡着,他抹了抹身下的褥子:“若是房间冷的话,臣去找个手炉。”
“朕不冷。”容璲不耐道。
“……那您没看看太医?”傅秋锋一阵深谋远虑,着实有些关心容璲的身体健康,暗说万一还没做到霜刃台高层,容璲先有个好歹,他连个能辅佐的太子都没有。
容璲沉沉地吐了口气,转过身来,阴森森地说:“把你的七窍玲珑心挖出来给朕炖汤,朕就痊愈了。”
“臣知罪,臣闭嘴。”傅秋锋果断道,同时在心里感慨容璲终于正常起来,不发什么诡异的善心了。
容璲第二天一早匆匆离开,傅秋锋懒得和送礼的宫人打交道,也直接去了霜刃台,两人行程再次错过,傍晚时倒是傅秋锋先回了兰心阁。
傅秋锋拿着小圆子整理的各宫送礼清单看了一遍,容璲叫得上名字的嫔妃有二十三人,十五人都多少送了东西过来,去掉周婕妤贤妃和贵妃,只剩下五个完全不搭理他。
他记得翻阅过的档案,五人中有个书香门第的嫡小姐,远近闻名的才女,恐怕不欣赏他,还有一个才人,应该实在揭不开锅,剩下的三个绝对就是贤妃的忠实拥趸,不肯给他一点好颜色。
“小圆子,为我办件事。”傅秋锋左手拿着毛笔写了三个名字,偏过去给小圆子看了一眼,然后送到烛火上烧掉。
小圆子没见过这么正式的阅后即焚,紧张道:“公子您说。”
“我这有几张二十两的银票,你稍后去找这三位娘娘的宫人,拿一部分贿赂他们,给我编造个罪名,然后求他们为你引荐杨公公,就说不想等我出了事,给我陪葬。”傅秋锋在小圆子越来越惊悚的脸色中低声说道,“而且要快,如果晚了,你的背叛被我发现,我就会消灭证据,错过让贤妃打压我,报仇雪恨的机会。”
小圆子瞠目结舌:“三个都求啊?”
“稳妥起见,万一有人不想要这个功劳呢。”傅秋锋淡淡地说,“若是三人都答应,再好不过,就看谁办的快。”
“那她们不让我见杨公公,自己去说呢?”小圆子又问。
“你不会编一半留一半,告密这种事,首先要为自己留退路,不见到杨公公,让他保证你的安全,你就随时反水。”傅秋锋耐心教导。
“公……公子,可奴婢没做过这种事,不会害人呀。”小圆子急的直冒汗。
“你现在的表情就很好,惊惶又担忧波及自身,况且我保证,这不是害人。”傅秋锋从随身佩囊里拿出一卷银票递给小圆子,“我全部家当就这些,不会让你白白浪费的,我也是为陛下办事,有陛下和我兜着,你放手去做就是。”
小圆子咬了咬牙,下定决心接下银票:“您救奴婢一命,就算让奴婢上刀山下油锅,奴婢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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