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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曼上校越听越是钦佩。听到他手刃仇敌时,上校差点儿跳起来,最后又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而瘫坐在地上。
“但是那个假上校操控了一部分船员,即使他死了,操控也没有解除。我正在寻找解除的方法。”
两只鹦鹉“啾啾”地叫起来,绕着段非拙的脚蹦蹦跳跳。
“嗯……你们知道解除的办法?”段非拙不确定地问。
“啾啾啾啾!”两只鹦鹉唱道。
完全听不懂呢……但是只能认为它俩的意思是“是”了。段非拙伸出手,两只鹦鹉乖巧地飞到了他的胳膊上。
他转向上校:“您在这里休息吧,我去解除那个秘术。假货已经死了,我想没人会来危害……”
话音未落,船身猛然一震。
段非拙撞上一台机器,后背一震钻心的疼。上校趴在地上,动物们滋儿哇乱叫。剧烈的震动持续了好一阵才减缓,但并没有消失,段非拙能觉察到地板仍在微微震颤。一种诡异的嗡嗡声充斥着周围的空间。
“肯定是出事了。”弗里曼上校艰难地爬起来,“我要上去瞧瞧。”
“可是空行舰现在还被那些傀儡操控着,他们可能会对您不利……”
“我是舰长,这是我的职责。”
段非拙和弗里曼上校四目相对。上校形容憔悴,却努力挺直了脊背。段非拙几乎可以想象他在舰桥上意气风发的模样。
“那我们分头行动。”他说。
里维准尉紧张地捏着叉子。
食堂中人来人往,每张桌子旁都挤满了人。不论船上发生了多怪异的事件,大家该吃饭还是得吃饭,这是万年不变的。
但是今天食堂中的气氛明显和以往不同。平时用餐时间,食堂总是最热闹的地方,大家有说有笑,高亢的声音配合着刀叉和盘子碰撞的脆响,形成了关于食物的美妙旋律。
而今天,所有人都保持着不同寻常的沉默。刀叉依旧在响,人声却几不可闻。大家在餐桌上交换着疑虑和恐惧的视线,像是在等待某种决定命运的时刻的到来。
每当有高级船员走进食堂,大家的目光就会短暂地集中在他身上,接着快速移开,好像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原本在舰船上,高级军官可以享受在自己舱室内用餐的特殊待遇,由勤务兵去厨房领取餐食,再送到军官那儿。但是弗里曼上校取消了这种优待。他认为这会增加军官与士兵之间的隔阂。因此除了病患和工作繁忙不得坚守岗位的人,所有人都必须来食堂吃饭。
这也是质问高级船员们的好时机。
副官走进了食堂。
他目不斜视,步步生风,背后跟着一队士兵。许多人心里嘀咕,他就连吃饭都要带着亲卫,是在害怕什么吗?
副官领了食物,在餐桌边坐定。食堂中气氛立刻像一根弦似的绷紧了。
一触即发。
一名中尉沐浴着众人期待而又畏惧的目光,站了起来,朝副官走去。
里维准尉的视线也不由地追随他。他和副官同级,隶属炮手组。
副官抬起眼睛,望着面前的炮手。“有什么事吗?”
炮手敬了个礼。“请问,舰长今天什么时候来吃饭?”
“舰长在自己房间用餐。”
“但是船上规定……”
“舰长可以例外。”
炮手抿了抿嘴唇,像是下定了决心,说:“我们希望舰长能出面解释一些问题,比如,那怪兽究竟是什么,我们来北极有什么目的,我们什么时候返回伦敦,之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你们?”副官眼中精光暴射。
副官并不是船上除了舰长外军衔最高的人,但他是舰长的左膀右臂,所有人都默认他就是舰长的代言人。
和他争辩,就等于是和舰长争辩。
副官严厉的目光扫过食堂中的其他人。许多人不敢承受他的视线,畏怯地低下了头。但也有很多人勇敢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里维准尉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没人愿意在此刻帮助炮手,那今后就再也不会有人胆敢质问副官了,他们的疑问、恐惧和不安就再也得不到解答了。
里维准尉想起了他在伦敦的父母和姐妹。他还想回去见他们。他要用津贴补贴家用。
他不该违背上级的命令,哪怕那个命令违反常识或道义。他只是个士兵,他只需要做一件事:服从。
但他还是站了起来。
理智在他的大脑中叫嚣:他应该乖乖坐着,保持中立,让那些人自行解决问题。卷入这种纷争很可能会害得他上军事法庭,丢掉津贴,甚至坐牢。
但他的大脑中同时还有另一个声音在低语:你可以为了你所认为的正确的事不顾一切。
里维中尉认为请舰长出面说明情况、安抚情绪是正确的要求。无可置疑、无可指摘的正确。
这种事,只要有人领头,其他人的胆子就大了。
很快,第二个人站了起来。接着是第三个人,第四个人……
食堂里近乎一半的人都站了起来,围拢在炮手身后。
副官眯起眼睛,像是在思考。
片刻后,他说:“好吧,那我去向舰长报告。你们在这儿等着。”
说完,他带着他那队士兵离开了食堂。
其他的高级船员见状,也纷纷离去。连带服从他们的士兵一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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