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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不答,方子谦脸上写着期盼,月娥轻声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方子谦顿悟,月娥的亲事,她自己又怎能做得了主,此事看来是自己操之过急。
方玉容离一箭之地高喊,“月娥妹妹,船来了”
月娥提裙跑出两步,回头,朝方子谦灿然一笑,方子谦头顶上的天空顿时明朗,天高地阔。
他摸出怀里香囊,香囊由于紧贴胸口,温热,带着他的体温,
端阳节赛龙舟可谓江南一景。秦老爷跟季氏商量,“往年我不在家,你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方便出门,今年全家一块去看热闹,孩子们也高兴高兴”
季氏手里做着针线,活计是秦老爷棉布小褂子,夏天吸汗,穿着凉快,季氏不放心针线娘子,亲自给秦老爷做着穿。
秦老爷最近留在季氏屋里次数越来越多了,也许人老了,不像年轻时恋着外面花花草草,季氏贤淑,性情温顺,让秦老爷有归属感,家的味道。
季氏手不停,嘴上道:“天佑和天一还没看过家乡的赛龙船,小孩子贪玩,一定高兴”
五月初五,赛龙舟的日子,秦府主子下人几辆大车坐得满满的,都打扮得跟节日一样。
永翠河三面环山,水面如镜面无波,河边一排龙舟,傍坐二十人男子持大楫。
秦府的主子一到,先行去安排搭凉棚的陶氏堂兄,老远迎上来,接着秦老爷下车,赶紧回道;“姐夫,我一早就照姐夫吩咐带人搭凉棚子,没等动手,方府的家人过来,说凉棚已替秦家搭好了,挨着方家,小弟想亲戚也就没客气”
秦老爷点头“你想得对,方公子一片盛情,我们怎能不知好歹,亲戚原就该多亲近走动,不然住得近也生疏了”
陶氏堂兄心眼子多,焉能看不出姐夫巴结之意,他善于揣度姐夫意思办,事半功倍,成了姐夫信得过心腹之人。
候秦府女眷下车,方子谦过来,恭敬拱手作揖,“秦伯父,小侄给伯父请安”
上元县父母官王知县正陪一贵客,吩咐下去,方府的人,是皇上跟前红人,怠慢不得,方子谦打声招呼奔秦家过去,王知县立时对秦老爷刮目相看,秦老爷回乡没多少日子,就搭上京城来的方家,他为官哪能不知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几个屈指可数有来头的,早就打听出秦家和方家攀上亲戚,跟旁边一官员客套两句,“下官去那边打声招呼”
就也过来,寒暄,秦老爷自知王知县看在方子谦面子,谦恭作揖,“老父母一向可好?”
“秦老爷带家眷也来看赛龙舟,我夫人在那边,请尊夫人过去大家一块热闹”
秦老爷知道客套话,忙推辞,“凉棚子方公子早已搭好”
王知县眼珠子在方子谦身上和秦老爷之间转了转,呵呵笑着,“两家亲戚,秦老爷陪方公子,本县那有个客人,就失陪了”
秦月娥扶着母亲下车,就看见方子谦眼光朝她这厢望过来,不太加掩饰,月娥嗔怪看了他一眼,方子谦憨厚笑,上前给季氏请安。
季氏闪身受半礼。
这厢谦让,秦府的人往方府帐篷里,王知县陪的那京城的官员,眼睛微眯,一直盯着秦府家眷进了帐篷。
王知县察言观色,看出点眉目,小心问,“怎么,大人是看见什么人?”
京城简郡王府长史是来江南为太后千秋采办生日贺礼,王知县是极尽地主之谊。
见问,那长史也不相瞒,直言道;“方才进去的女子容貌端丽,京城也不多见”
王知县就明白,这长史指的是秦家二姑娘,他听夫人说过秦家二姑娘退婚的事,心思一转,低声问:“听说简王爷新婚燕尔”王知县话说了半截。
那长史便明白,低声咬耳朵,“王妃是圣上钦点,皇后娘家侄女,是北边的人,王爷喜欢江南美人”
”
二人互看看,会意,王知县思忖,“秦家好办,就是碍着方子谦,这事我回头想想折,不过,不敢打包票,方公子若真有意思,这事还真不能强来”
长史点头,“那是,方家就是王爷都给三分薄面”
☆、婚事
竞渡开始,数个龙舟如离玄之箭,龙头高翘,船头的急浪从龙嘴中喷吐出来,如吞云吐雨一般,气氛十分热烈。两岸衣香鬓影,陶氏没见过如此盛况,离了帐篷,看热闹。
陶氏一袭艳红春装格外惹眼,引来几户官家女眷侧目,指指点点,小声嘀咕,陶氏知觉,看过去,几位夫人扭脸不屑看她,被人轻视,陶氏要强惯了,赌气走回帐篷,季氏正巧出来,“妹妹回去,不看了”
陶氏扭腰哼了声,那厢几位夫人跟季氏打招呼,“秦夫人有日子没见,你家老爷回来,门都很少出”
秦氏啐一口,“休得浑说,老夫老妻,这把年纪,打趣也不看人。”
众人一阵笑闹,陶氏听一干妇人都唤季氏为夫人,自己身份尴尬,妻不妻,妾不妾,着恼,自己受人轻贱也还罢了,可三个子女名分庶出,这是陶氏无法忍受的,恨季氏空占着窝。
秦老爷心里明镜似的,陶氏上不了正妻族谱,怕陶氏闹,含糊其辞,一直没明说,哄陶氏把长子记在季氏名下,承继秦家一脉香火,陶氏死活不答应,秦老爷只好作罢,怕陶氏纠缠名分,就有意躲着陶氏,想自己正值春秋鼎盛,儿子还小,这事以后再说,想头不敢跟陶氏说,陶氏不依,又一番作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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