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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说不上谁更爱谁一点,但无疑,他们的感情是让薛瑾艳羡的。
情深不寿。这样的女子为何如此短命呢?
宁旭笑笑:“刚用过膳,先不要急着安寝,小心积了食。我们来说会儿话。”他干脆将左手的一摞折子全推到了一边。蔺先生过两天就出关了,他通阴阳,晓生死,或许能看出点什么。希望蔺先生可以将阿蘅的记忆找回来。没有了过去记忆的阿蘅,感觉怪怪的。
阿蘅的变化,别人或许瞧不出来,但是绝对没有瞒过身为丈夫的他的道理。她走路的步调,拿书的姿势,说话的习惯,跟以前大不相同。
宁旭不知道别人失忆是怎样的,然而,很明显,他的阿蘅是不大一样了。他曾问过公孙静,失忆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对不对?它能让一个人不记得前尘往事,会让一个人的思维方式、处事方法全然不同;是不是很奇怪?
公孙静不敢答言。皇后的变化连大公主都能看出来,皇上会怀疑也不意外。民间有借尸还魂的说法,可是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把这种揣测说出来。她最终只是含糊地说了一句:“大约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就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吧。”
宁旭当时只是“唔”了一声,并未表态,此刻对着眼前的女子,他有点头疼地捏了捏眉。
薛瑾莫名其妙,说话?说什么?话说你一声不吭,要一个没有记忆的人说什么啊?她略一思忖,问道:“你说,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宁旭垂眸,轻声说道:“阿蘅初有妊时,曾经说过,若是生下男孩儿,就叫葳蕤;若是生下女孩儿,就叫蓁蓁……”他想起阿蘅说这话的时候,眉眼之间都是笑意,不免有些怔忪。
“葳蕤?蓁蓁?”薛瑾略一沉『吟』,随口应道,“是草字辈的么?倒都是好意思呢。”草木茂盛?她想起活泼可爱的葱茏,心想原主取名字还真是简单。
宁旭笑笑,目光遥遥地落在了远方。他记得她当时柔声说道:“旭日当空,草木焉有不茂盛之理?”她希望他们的孩子可以健健康康顺顺利利的长大。即便是真的失忆了,也不会连他们之间的牵绊统统忘记吧?
阿蘅在外人面前娴静,在他面前向来是不拘言笑的。他们感情正炽的时候,她就曾笑言,君是骄阳,妾是草木,阿蘅一生都是离不开阿旭的吧。
薛瑾歪了歪脑袋,又想到另一种可能:“那要是两个男孩儿或是两个女孩儿呢?”取名字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这种可能呢?转念一想,是了,初有孕时,也没想过会是双胞胎啊。
“那你说。”
“真要我说啊?”薛瑾笑了,心说,我好歹也算是做了一次代孕妈妈的,取个名字也不为过。她想了想,从偏旁想到意思,还真找不出多少合适的。生下的孩子毕竟是皇子公主,没有一个高大上的名字,也拿不出手啊。
在她以手撑额慢慢思索的空隙,宁旭已经批了好几份折子了。蔺先生快出关了,再等两天就好。
薛瑾左思右想,终是无法决断,名字是伴随人一生的,她必须得慎重。等她终于找回思绪时,却看见宁旭正认真地伏案工作。
她一时有些恍惚。她想到宫人们的议论,她们都说原主和宁旭夫妻情深,感情甚笃。可是,她亲身体会着,只觉得压抑。没有共同记忆的他们之间更像是陌生人,他仿佛一个体贴的绅士那般替她考虑。可惜,初见面时,从他身上传来的深情和爱意,她再也不曾感受过。
薛瑾甚至有了一个很荒谬的想法,或许,宁旭知道她不是杜蘅。没道理一个爱妻如命的男人认不出自己的妻子。她打了个寒颤,或者是他不敢相信,不愿相信;或者就是他另有打算了。
她一度很想问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然而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万一她弄巧成拙呢?他不问,她不提就是了。
她没有恶意,不必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如此几次自我安慰,薛瑾渐渐放松了些,毕竟她还要打起精神养胎呢。
她想,或许这次的惩罚是要她经历生子之痛?想象了一下女人分娩时的疼痛,她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数日后,薛瑾和公孙静在御花园散步,宁旭偕同一个童颜鹤发的老者走了过来。
宁旭声老人姓蔺,医术高绝,请蔺先生出面是为了保他们母子平安。
薛瑾点了点头,任那位蔺先生把脉。
在御花园的八角玲珑亭里,蔺先生捻着长长的胡须,『摸』了许久的脉,又端详了好一会儿。他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薛瑾急了:“先生,可是孩子有事?他刚刚还踢我呢。”诚然她不是孩子真正的母亲,可是每一次胎动,她都能感受到心头有暖流涌动。尽管不是她的血脉,但至少现在他们是血脉相通的。而且,她还要和他们共处很久,还要生下他们,让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才是在这个世界上跟她最亲近的人。
蔺先生摇了摇头,洒然一笑:“娘娘过虑了,太子和公主都很健康。”
薛瑾长舒一口气,这才点了点头。随即,她脸上又浮出了笑意:“原来是龙凤胎。这下好了,名字不用愁了。”她一直坚信古人多能者,说了是太子和公主,那么一定是一女并一男。
宁旭的心却是一咯噔,蔺先生说话一向谨慎。他既然说太子和公主,龙凤胎是肯定的。只是太子……,笃定了她腹中男婴是太子,也就是说阿蘅不会再有孩子,或者说阿蘅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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