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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颊的肌肉微微抖动,尽量平静地道:“这边风大,公孙先陪着娘娘回去,蔺先生且随朕过来一下。”
站在茂盛的海棠花旁边,宁旭沉声问道:“蔺先生确定了?”
蔺先生不卑不亢:“老臣早就说过,皇后娘娘福薄,非长寿之人。万岁硬要说你们洪福齐天,会长命百岁,老臣也没办法。”
“阿蘅当日的确是醒过来了的……”宁旭犹不愿相信,垂死挣扎,“不但醒过来了,而且身上余毒尽消,连孩子也都好好的……”
蔺先生却怜悯地望着他:“万岁何必自欺?以皇后娘娘的风度心『性』,即便是记忆全失,身处逆境,也不会如眼前的这位一般小家子气。”
“她说她失忆了……”
蔺先生笑了一笑:“万岁可记得千金郡主?就是将皇后娘娘抚养长大的那位。人家年少时,可是真正的失忆过。人家的心『性』可真是大气啊。皇后娘娘虽然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处事尽得其真传,称得上是女中豪杰。”
“朕知道。”他知道阿蘅优秀,他只是不愿意相信阿蘅已经不在。失而复得后的失去,更让人痛彻心扉。
蔺先生又道:“万岁,如今这位,您打算怎样?”不等宁旭回答,他又抢着说道:“她腹中的胎儿,可都是你的孩子,不,不止是你的,也是皇后娘娘的。现下这位,恕老臣眼拙,还真看不出来历,不过她关心皇嗣,不似作伪。看她眉眼清正,也不像藏『奸』之辈。万岁跟她相处过,觉得此人如何?”
宁旭沉默了,许久才道:“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蔺先生,这次和十年前一样,朕仍然不去相信你的话。”十年前,蔺先生说阿蘅短命,不宜入主后宫;十年后,他说阿蘅已经不在。无论是哪一个,宁旭都不愿意相信。他的阿蘅啊,那样钟灵毓秀的女子,怎么会像蔺先生说的那般不幸?
他还记得阿蘅的话,阿蘅说:“旭日当空,草木焉有不茂盛之理?”可是为什么,他的福泽并没有庇佑她呢?
蔺先生微恼:“不相信你还问?老臣多年参悟,可曾看走眼过一次?她身上的气息与皇后娘娘明显不符,难道老夫看不出来?”他气呼呼地行了一礼:“老臣告退了。”
真是的,爱信不信。以为他的时间就很多么?
宁旭眼前发黑,连忙伸手扶住了海棠。原本是想求心安的,却不料更加心『乱』。她不是阿蘅,偏偏占着阿蘅的身子。
薛瑾并不晓得那边发生的事情,她和公孙静回了凤仪宫。稍作歇息后,她还和前来请安的葱茏说笑了一会儿。
这个女孩子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教薛瑾坐立不安。她说:“阿娘近来怪怪的。”
薛瑾一怔:“什么怪怪的?”
“说话怪怪的,走路怪怪的……”葱茏还要说下去,却被公孙静打断了。
公孙静温声说道:“公主,母后怀着弟弟呢,不要闹她。”
早有嬷嬷抱了公主离开。
“娘娘莫要多想,公主还小呢。”公孙静拿起镜旁的桃木梳,“娘娘不知道,公主前两日还说想要绾发呢。等大些就好了。”
薛瑾掀开了盖在菱花镜上的镜袱,看着镜中眉目如画的女子,她陷入了沉默。她自己本来是长什么模样来着?怎么有点记不清了呢?
葱茏小小年纪就能察觉她的不同,旁人只怕也早瞧出来了吧?她意兴阑珊,埋头于桌上,一声不吭。
[快穿]系统,求放过 第65章 惩罚世界之结束
或许是白天思虑过多,夜间薛瑾的脑袋也昏昏沉沉的,睡不安稳。怕惊动睡在旁边小榻上的宁旭,她动也不动,就那么躺在床上捱着。
到后半夜的时候,她的小腿开始抽筋,说不清是疼痛多一点,还是委屈多一点,薛瑾终是忍受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她想到自己还是薛瑾的时候,是何等的快活。那时,她刚升入大学没多久,正是意气风发憧憬满满的时候。哪怕不是她心仪的大学,她也是喜悦多余忧愁的,毕竟,在她看来,大学是距离梦想最近的地方。
可惜,那样的日子不知道何时还能再出现。
想起面容已经有些模糊的父母,她更是心中酸涩,暗自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曾多体贴他们一些呢?
她很想爸爸妈妈,很想回家。
安静的夜里,女子压抑的哭声细细的,传入了宁旭的耳中。他连忙起身,披衣下床,过来询问:“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宁旭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有些嘶哑,却难掩关切。
薛瑾一惊,连忙拭了泪:“我,我小腿抽筋……”
老实说,她对宁旭是有怨怼的。诚然她占的是他妻子的身体,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他的。他多关心一下也合情合理。还好宁旭不是那种在妻子怀孕期间纳妾偷腥的渣渣,或许就是因为他正常,因为他不算渣,她才会下意识地以更高的标准来要求他吧。
宁旭忽然掀开了被角,将手伸了进去。
小腿突然多了一只手,吓得薛瑾尖叫起来:“你干什么?”她几乎都要说他不是阿蘅了,却感到那只手并没有不规矩,只是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小腿。
“是这里么?有没有轻些?”宁旭倒也没恼,“倒是我的疏忽了,听说应该多喝点骨头汤。”
薛瑾脸上犹自挂着泪,小腿上的触感让她心神不宁。她“哦”了一声,怪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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