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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眼,睡觉!”谢迟黑着脸,那一刻,他真就有一种自己在哄不省心孩子的错觉。
但是,像喻见寒这种的孩子,小时候也一定省心又乖巧吧。
心里不着边际地想着,谢迟却是缓声继续念了起来。
“云乾历,三十九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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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念大师,他们说我杀心重,你觉得呢?”
剑尖还淌着温热的血,白衣的剑尊缓步走进了庄严古朴的殿堂。
满座噤声,众僧皆低头不敢语。
青年却是垂眸勾起了唇角,他将剑缓缓收入鞘中,换上了一种虔诚的神色,道:“我觉得如此,所以特地前来求一份佛门的宁心咒。”
“层念大师,这咒怎么写,就按你的方式来吧。”白衣剑尊转头,黑黢黢的眸子直视冷汗淋漓的层念和尚,意有所指。
“当初你在初雨镇怎么写的,现在就怎么写。不过至于这墨料,就别用别人的了,用自己的才够诚心不是?”
所以,就用你的心头血,亲手为我写一份宁心咒吧。
第5章 东妄(五)
谢迟终于熬过了一夜,就像是分离出了两个自己,一个唾弃着自己耳根软没骨气,另一个又对着《九州轶事》两眼放光,直流口水。
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得赶紧赚钱,给自己腾间新客房,让喻见寒抱着该死的宁心咒过日子去吧。
他可是有名的大魔头,绝不能再这般丢脸了!
于是,刚用过早膳,谢迟就说自己要去城郊走走。
喻见寒不解:“绯月城还有许多好地方都没去呢,谢前辈不想再去逛逛?”
呵,逛什么逛,现在的我可是要重拾老本行了!
谢迟心里暗搓搓地嘚瑟着,表面却波澜不起:“我自有安排,总之我去城郊,你就在这儿休息吧。”
喻见寒倒也不再继续询问,只是指了路后,安静地目送那人离开。
等他将符苑居这边安排好了,便动身前往城郊寻谢迟。
结果剑尊大人还没到城郊的荒原,就见那人正蹲在小径一旁,鬼鬼祟祟地捣鼓着什么。
“谢前辈,你这是?”喻见寒走近了些,有些疑惑。
“嘘——”谢迟小心翼翼地遮掩着,他就像是误打误撞掉进金窟宝库的小贼,眸中是按捺不住的惊喜。
他将手中的东西献宝似地给喻见寒看了一眼,得意到尾巴都要翘起来了,道:“看!我找到了什么。”
喻见寒认真回忆着刚瞥的一眼,不确定道:“玄凰叶?”
“你知道?”谢迟有些惊了。
不过,喻见寒至少也是名门大派出身,知道玄凰叶不算稀奇。谢迟这般告诉自己,心情又明朗起来,继续道:“我可真是运气好,随意就找到了三株……玄凰叶可是镇心丹最重要的一味主药,价值极高。”
镇心丹又是祛除心魔的最有效的途径,千金不可得……
谢迟还想絮絮叨叨地介绍下去,但他带着愉悦的声音,却在喻见寒安静温和的目光中,渐渐低了下去。
心魔……
他突然想起了喻见寒在东妄海说过的话,声音戛然而止,眸中的光也骤然黯淡了下去。
谢迟尴尬地将手背过身后,握紧了玄凰叶——刚刚他还为之沾沾自喜,如今却被现实狠狠扇了一巴掌,只能干巴巴地笑道:“我突然忘了,心魔的问题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根本不需要镇心丹,更不需要玄凰叶。
手中的玄凰叶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几乎拿不住,疼得心里都泛苦,谢迟偷偷将它揉碎了,洒在身后的草垛上,想假装无事发生,但喻见寒的目光太过通透,像是能划破一切的利刃,径直撕裂他的所有伪装。
就好像自己是个笑话一般。
谢迟只觉得自己就是戏台上滑稽的丑角,披着破绽百出的戏服,蹩脚地演着话本,却依旧可笑地洋洋自得。
“我们走吧……”谢迟避开了喻见寒的目光,他垂眸低声道。
喻见寒却没有动作,他却丝毫没有任何看戏或嘲笑的意思,只缓声道:“谢前辈,你太久没了解这个世间了,所以忽略了一些细节。若换做是我,怕是只会更加茫然不知措。”
“玄凰叶千年前重金难求,如今却无甚用处……但还有一物,千年前一文不值,如今却价值千金,前辈可想去看看?”剑尊大人悄然换了话题。
谢迟被他的话安慰到了,心情平复不少,他疑惑道:“是什么?”
喻见寒卖了个关子,他笑道:“我知道它在哪儿,却拿它无计可施,守着宝藏却动不了……若是谢前辈能取得它,那所有都归前辈所有。”
连喻见寒都拿不到的东西?
有意思!
谢迟眸中兴趣盎然,他肯定道:“你只管告诉我在哪儿,我去试试!”
于是一只寻踪纸雀便扑棱棱地从喻剑尊掌心腾空飞起,它扑楞着小翅膀,肥嘟嘟的身子摇摇晃晃地往一处飞去。
“在鸣梁山巅,谢前辈跟着这寻踪雀就行。”喻见寒缓声解释。
谢迟倒也丝毫不耽误,他微微勾唇,径直御风追了上去。
看着红色衣袂在风中舒卷,烈焰般的背影瞬时没入云海,喻见寒垂眸理了理宽袖,似乎对这一切都早有所料,他眉间带着笑意,慢悠悠地踏剑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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