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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还真有几分道理。
她取出水镜,指尖落在镜面之上,嘴唇微启,想要借“镇心”来让自己安下心来。
然而,感受到指腹下的冰冷,那是封烛剑的剑尖曾落过的地方,韩雪绍的目光逐渐变得晦暗不明。她翻过手腕,凝视着自己的指尖,开始思考起另一件事来:水镜的阴面非要谢贪欢亲自来解不可,而阳面的那几个作用,相较紫阶法宝来说,也算不上特别出彩。
如此该怎样与龙祁抗衡?她慢慢想着,紫阶法宝不是那么好得的,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自己身上已有的法宝,一个水镜,阴面被封存,一个三色玉坠,是降为了红阶。
比起再去获得一个新的紫阶法宝,比起寻到谢贪欢,让三色玉坠重新晋升为紫阶法宝明显是最容易的。毕竟仅剩的那一味引子,成年鸣蛇的鳞片,也已经有了获取的渠道……
她心念微动,掌心中的水镜也有了变化,縠纹浮现,虚无缥缈的云雾逐渐消散。
系统说道:“雪雪,你怎么突然停下动作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要我说,走神对人类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没必要避讳。数据证明,大学生上课的时候才最容易走神呢。诶,水镜里为什么显出景象了,是你启动了水镜吗?等等,这个身影,难道是祝寻鱼吗?”
在韩雪绍的注视下,镜中的云雾褪去,显出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脸颊带着未褪的稚气,身形初显成熟,比同龄人更高挑,却也更瘦弱。他将头发高高束起,发间藏着一根细长的蝎子辫,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唇角的弧度柔软,一双杏眼弯着,颜色像是酿进葡萄的清酒,浮着一层细碎的泡沫,眉眼一抬,又是一副无辜的模样。
如系统所说,镜中的身影正是韩雪绍一个月前在赌石场遇到的少年,祝寻鱼。
他身着藕荷色的衣裳,边边角角处的零星饰物很多,一步一晃,都不是什么名贵的饰物,瞧着也不算廉价,若是步入炼虚期的修士,定是不会在身上带这么多赘余的饰物的。
祝寻鱼身侧还有一个不知名的男人。和祝寻鱼相比,他就格外像修士了,腰上的佩刀,肩上的盔甲,能见到的饰物,全部都是红阶法宝,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器修。
而且,看他的气息,还是个炼虚期中阶的修士。
他们刚从赌石场的侧门踏出来,拐进巷中,远离了旁人的目光后,男人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情,迎着祝寻鱼含着笑的目光,从芥子戒中取出几锭亮晃晃的金子,放进他手中。
系统:“啧啧啧,看这架势,这个小骗子还是个惯犯,专帮人挑那些灵石呢。”
“他说的都是真的,顶多算是用一些小手段为自己谋取利益罢了。”望着镜中的场景,韩雪绍无声地纠正道,“我怎么感觉你对祝寻鱼格外有敌意?是因为你们声音很像吗?”
系统哽了一下,揣测道:“可能因为我有反诈功能,所以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劲。”
正说着,镜中也景象也在不断变化。只见祝寻鱼笑盈盈地收起了那些金子,对着那名修士一拱手,大约是道了两声谢,那修士也没闲心再与祝寻鱼纠缠,转过身,匆匆离去。
他走出去不过五步,祝寻鱼忽然开口唤道:“道友。”
那名炼虚期中阶的修士回过头来,面色不虞地望了祝寻鱼一眼,“还有什么事情?”
祝寻鱼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为何没有说出口,沉默片刻,唇边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睛弯弯的,柔声柔气,认真叮嘱道:“道友,祝你一路顺风呀。”
修士觉得他这话说得莫名,但总归是一句祝福,他便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走了。
韩雪绍注意到,他袖摆微微一动,一条细长的白蛇缠着他的腕节,探出了脑袋。
这便是幼年的鸣蛇了,韩雪绍想,看来祝寻鱼照看得很好,也不负她的相赠。
祝寻鱼露出无奈的神色,指尖轻点小蛇的脑袋,又将它推了回去,重新藏进袖子里。
韩雪绍借水镜一观,仅仅只是为了看一看祝寻鱼将鸣蛇照顾得如何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她也没有心思去窥探别人的私事。待她准备将真气收回之际,莫名记起了龙祁的那个追踪术,于是顺手将自己之前在祝寻鱼腕骨处留下的印记抹去,这才令水镜归于平静。
然而,她却不知道,在自己抹去水镜中的倒影那一瞬,镜中的人抬眸看了一眼。
“好了,我知道你在心急什么。”祝寻鱼抚了抚袖口,传闻中暴烈难驯的鸣蛇,在他手底下却乖顺至极,听到这话,也只是吐了吐星子,“我方才感觉到了一股不甚明显的视线,原本还以为是那修士的帮手,现在一看,似乎并不是。也不知道是谁对我产生了兴趣。”
他说着,踏出一步。袖口堆砌的绸缎轻轻晃动,牵连着臂弯处的玉珠碰撞,敲出一片起起伏伏的音律。巷中的阴影仿佛受到了召唤,竟然缓慢游移起来,朝着他足下涌去,不断汇入他身后拖曳的影子,远远看去,好似某种污秽之物,踩着沼泽的黏液一步步上岸。
说来也奇怪,那修士已经离开很久了,祝寻鱼仅仅只是信步走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望见了修士的背影。这雾晴十岛周边的镇中,小巷颇多,曲折迂回,好似迷宫,那修士走得很顺当,明显是看过地图的,可当他感受到气息,回头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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