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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锦衣能感受到他明显的愉悦和亲昵。
可惜,做了“噩梦”的仙尊并不能感同身受。他迟疑着问:“雪眠,你心情不错?”
分明经历过蛇血发作的痛苦,如果换了唐锦衣必定要先在床上躺一天。可顾雪眠这模样,不仅生龙活虎、动作灵活自如,还笑呵呵十分开心。
顾雪眠眨眨眼,说:“师尊,这是第一次有人陪我一起熬过蛇血发作,不是一个人,我就没那么害怕了。而且你身上凉凉的,让我比往常好受许多……”
听了他的解释,唐锦衣便觉得可以理解。或许是那个噩梦让自己太过敏感,他现在总有些无法面对徒弟。
唉,算了,等做完任务去看下心理师吧……
虽然与丁梦语分开行事,但该办的事终究要办。临行前,冉青给唐锦衣重新准备了一应物什,光是每日要喝的汤药便整整齐齐码了一箱放在储物戒中。
冉青:“公子,我同您一起去。”
唐锦衣:“不必,我能照顾好自己。”
冉青微笑:“但我要盯着您喝药。”
唐锦衣:“……”
心中逃避喝药的小算盘被冉青识破,唐锦衣不由气弱:“我自己会喝。”
冉青看着他,缓缓道:“公子,您想做什么冉青都听您的,唯独这个不行。冉青答应过尊主,要养好公子的身体、让公子不再受寒苦摧折。”
尊主,指的是天清宗前宗主,也是原身早已过世的父亲。
闻言,唐锦衣不由一愣。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原身血亲,如果冉青受过那位尊主的嘱托,那便是比周行止、丁梦语还要早识得原身。
“大管事不必担心,我会跟着师尊一同去的。”顾雪眠从二人身后走来,十分自然站在唐锦衣身侧,微笑着说:“您不用亲自去,每日师尊的药我替您盯着。”
因为时间拖后了些,唐锦衣便打算直接带着顾雪眠一同下山,这样便不用回宗门,直接前往天宝秘境。
“对,”唐锦衣想起什么,连忙道,“雪眠监督我就行。冉青啊,琅梧洲离不开你,就不要跟去受累了。”
闻言,冉青面上笑意淡了些。
他叹口气,最终还是没有阻拦:“公子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按时喝药。我为您备好的法器不要取下,也不要轻信任何人。”一边说,冉青一边仔细帮唐锦衣检查了遍全身上下的配饰,仿佛这才能放心。
“公子,请您记住万事以您为先,您永远是最重要的。”
原文中冉青便是个忠心耿耿的角色,而现在唐锦衣再看,却觉得他不仅是忠心,还有几分对原身真心实意的爱护。平日恪守礼节、从不逾越,但细节处见真心。
“放心。”唐锦衣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轻拍了拍冉青的手背。
此时顾雪眠却有些看不下去。
他扯出个笑,握住唐锦衣的胳膊:“师尊,我们出发吧,不要耽误时辰。”
唐锦衣这才放开冉青的手,同顾雪眠一起上了飞舟。天清宗到天宝秘境之间路途颇远,飞行法器能帮他们节省许多时日。
精巧华美的飞舟缓缓升空,那一抹白影也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无人发现,在唐锦衣转身后冉青仿佛受到什么震动一般怔在原地,直到此刻才抬起头,望向那飞向天边的法器。
他轻轻吐出口气。
“大管事,公子吩咐的事还要继续查么?”身边走来一个灰袍人,恭敬询问冉青。
“查。”冉青丢下干脆利落的一个字,眼中又恢复了往日冷静与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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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舟掠过山门,很快便去往山下州府。
唐锦衣身上还是不怎么舒服,也不知是睡不惯顾雪眠房中的床、还是做了个极累的噩梦,他总觉得周身隐隐作痛,还有些疲惫。可那之后他分明检查过,身上并无什么伤痕,也没有碰撞的淤青。
上了飞舟,他便靠在狐裘靠背上,闭着眼睛养神。
顾雪眠推门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身着锦袍的仙尊卧在美人榻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垂在身侧,露出的清瘦手腕白到几乎发光。他靠着的狐裘颜色火红,仿佛映得仙人面上也有几分红晕,看起来懒散又娇气。
顾雪眠一下便想起这人被自己触摸时泛红的皮肤。
他喉头微动,轻手轻脚走过去低声道:“师尊,您喝口茶吧。”
唐锦衣缓缓抬眸,没有接茶反而问:“雪眠,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先前他光顾着忏悔自己那个罪恶的梦,倒是差点忘了这个。虽说问过小四,但唐锦衣觉得还是亲口再问一遍顾雪眠稳妥些。况且,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别的不说,万一徒弟断袖了那会不会换个男人继续展开狗血虐恋啊……
顾雪眠微微一怔。
阳光从飞舟的小窗投射在少年面上,立体的五官将光影分割。顾雪眠似乎是笑了一下,问:“师尊,怎么样算心上人?”
这个反问让恋爱经验为零的唐锦衣也卡了下。他想了想,不太确定道:“想要日日与她相见,分隔太久便会万分思念?”
“那我不懂。”顾雪眠俯身将茶水放在小桌上:“没人教过我这些。我只知道看见他与旁人在一起我会不高兴,看见他对别人笑我也会生气。如果可以,我想把我们两个绑在一起,这样他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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