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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雪一笑,又从窗户跳出去了。
    车队中少有女眷,除却厨娘,还有几位医官,行事雷厉风行,小雪的医术就在这偷师不少。
    他长得好,又活泼嘴甜,能得无数笑脸,况且这孩子手中还抱着花,给每个女眷各塞了一大把,手中只剩一朵不那么好看的,花瓣掉了几片,蔫蔫地在手里,他轻功了得,跟着车马上来下去,竟毫不费力,引得人侧目。
    有人笑道:“元小郎君,给我一朵。”
    小雪也笑,“我不给大男人花,你想要去问问那几个姐姐。”
    他跳上跳下,寒潭看得眼皮抽了下。
    不得不说,小雪这样的轻功真的极其容易让他误以为是刺客来了。
    小雪轻飘飘地落在寒潭旁边,后者目不斜视,仿佛没有这个人。
    少年人伸手,寒潭下意识拔剑,短兵相接,金石交错作响。
    即便如此,他还是把那朵蔫得不能入眼的花往寒潭身上一扔,剑光面前一闪,他弯腰,刹那间躲了过去。
    他坐回马背上,道:“寒先生,听说过掷果盈车的典故吗?此处无果,我以花代之,为何拔剑相向?”
    寒潭干脆不理他。
    小雪一笑,又蹦跶回去了。
    他从窗户探进一个脑袋,道:“姐姐,你从哪找来这样无聊的护卫?”
    乔郁顺手捏了把他的脸,道:“我看你很有趣,不如来给本相做护卫吧?”
    小雪眼睛一转,忙不迭地说:“好呀好呀,只是姐姐,我到你身边,我家大人怎么办?”
    乔郁笑得开怀,“那让寒潭给你家大人做护卫吧。”
    小雪摇头道:“不可。”
    “为何不可?”
    “我家大人平日一言不发,寒潭更是无趣至极,两人放在一起岂不是几天说不上一句话?”小雪扬起笑脸,“还是属下最合适了。”
    “那本想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乔郁道:“让你兄长来保护本相,岂不是很好?”
    小雪一愣,看元簪笔没什么反应,紧接道:“那确实……两全其美。”
    乔郁笑得不行,松开了手。
    小雪又落回了马上。
    乔郁道:“你听见了吗?小雪觉得让你在本相身边,是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元簪笔摇头笑了,或许是马车内太放松,他也开玩笑道:“他何时能做我的主?”
    乔郁眯起眼睛,往元簪笔身边一凑,“那我能不能做你的主?”他一笑,元簪笔能看见他微微翘起的唇角,还有泛着红嘴唇,“我怎么说,也算是元大人未过门的夫人。”
    元簪笔未必真的喜欢他,但因宁佑党案自觉对乔郁有愧,乔郁又在他身边装疯卖傻示弱过一段时日,元簪笔护着乔郁几乎成了习惯。
    乔郁不介意利用这个习惯。
    在他看来,他喜欢元簪笔,和元簪笔是不是喜欢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又不必元簪笔给他名分,亦不要承诺,两人立场利益背道而驰,让他罢手绝无可能,让元簪笔放弃,他自认为长得虽好,却还没有蛊惑人心的本事,元簪笔不会妥协,实在无什么美满可能。
    元簪笔淡淡道:“等乔相过了门再说吧。”
    乔郁大笑,伸手一把环住元簪笔的脖子,道:“那元大人打算几时娶本相?”
    元簪笔拿下他的手,“不急。”
    ……
    皇帝将乔郁的信扔到炉火中。
    他若有所思,被火光映照的侧颜有几分朦胧,“你说,乔郁此人如何?”
    淮王正专注地吃着皇后送来的燕窝,闻言立刻放下碗,道:“乔相自然是能力过人,心思细腻,”他观察着皇帝的脸色,“就是性格傲了些。”
    “他性格是傲了些吗?”皇帝哼笑道。
    淮王赔笑着说:“乔相手段上确实有过激之处,但对陛下还是忠心耿耿的。”
    皇帝道:“朕觉得这个孩子很有意思,”他笑了笑,“他是不是不明白何为做臣子的分寸,还是他笃定朕不会拿如何?”
    淮王道:“乔相信中可是说了什么话?”
    皇帝略一弯眼,“他说,他夜审方鹤池,方鹤池说青州事与陈秋台有关。”
    淮王脸色骤变。
    陈秋台乃是太子舅舅,皇帝却如此轻飘飘地说出来,不见分毫动怒,他一时猜不透皇帝心中所想,连勺子都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他倒是说一切证据自会面呈朕,”皇帝淡淡道:“他难道不怕朕一怒之下治他的罪?嗯?”他看了眼脸色发白的淮王,“你继续吃。”
    淮王干笑道:“是。”他又把燕窝送了一勺到自己口中,燕窝中加了雪片糖,此刻在淮王口中却味如嚼蜡,他食不知味地咽下去一勺,“这……正说明乔相一片赤诚,不避权贵,一心忠于陛下。”
    皇帝凑近,几乎对上了弟弟的眼睛。
    淮王一惊,“皇兄?”
    皇帝笑道:“你可是太子的亲叔叔。”
    皇帝眼中也带着笑意,淮王却不敢放松,斟酌道:“臣更是陛下的亲弟弟。”
    皇帝拿过他的勺子,放到碗中,道:“行了,别做出一副受惊的样子,朕还不知道你,你怕谁?”
    勺子撞在碗上,响声清脆。
    淮王道:“臣弟对陛下不是怕,是敬。”
    皇帝退了回去,道:“陈秋台嘛,朕清楚他的性子,若说他谋反,”淮王耐心地等着下文,“倒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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