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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湛轻笑:“你哪只眼睛看见了证物?”
    “你对赵侍郎说有证物在秦妙心手里,如今你私自放走秦妙心一家,又在藏书楼里焚物,烧的不是证物,难道是诗稿不成?”
    “千从卫真是无处不在。”徐湛唏嘘了一声,却说:“不过,韩大人说错了两件事,其一,秦家父子不是我放的,是您放的。”
    韩肃一听,顿时怒气填胸,徐湛对赵祺说的话看似无心,却很快传入他的耳中,他翻遍了全城找不到秦妙心,只得放出秦家父子作为诱饵,千算万算也没料到,秦妙心居然就藏在林家别业。如今看到徐湛这得意的样子,想是中了他的圈套。
    不等韩肃发作,徐湛又接着说:“其二,我焚的不是诗稿,是近日新作的习文。”
    韩肃冷笑:“你烧习文做甚?”
    “家母在世时,写过许多锦心绣口的文章,我烧习文请她斧正,也需经过千从卫的批准吗?”
    韩肃腾的起身,踹翻了椅子。
    “刘辁,此等刁顽之徒因何不上镣铐!”他质问押解他而来的刘百户。
    刘百户冲左右使个眼色,力士们立刻将徐湛铐压起来。
    韩肃咬牙切齿道:“带下去,给他几样点心尝尝鲜。”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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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出狱
    韩肃咬牙切齿道:“带下去,给他几样点心尝尝鲜。”
    “大人,”一个面歆须长的中年人上前劝解:“瞧他文弱清瘦的样子,怕是熬不过任何一样刑具,真要出了差错……”
    “哼。”韩肃回身瞪了他一眼:“死了清静,正好回五爷的差。”
    中年人压低了声音问:“大人,五爷可有书信吩咐此事?”
    “你是第一天当差么!自然是口信。”韩肃气急败坏,这种事怎么可能留有文字。
    “传信的人呢?”
    “早就回京城了。”韩千户说着,也是一愣。
    “如果此人好杀,五爷早就在京城下手了。”中年人缓缓道:“这徐湛不是一般的小官吏,他是怀王的伴当,被陛下召见,受太子青睐。大人今天杀了他,五爷明天就会矢口否认,当中利弊,大人可要权衡一二。”
    韩千户背上起了一层冷汗,一双虎眼转向中年人:“五爷我得罪不起。”
    “五爷明令大人杀他?”他问。
    “这倒不至于。”韩千户摇头。
    “那便给五爷送一份礼,以藏匿白莲教徒的罪名将徐湛送至宣抚司,随他处置。”
    “送回去?”韩千户迟疑:“没有证据,京城里贵人多,恐怕再难下手了。”
    中年人笑了:“那要看五爷的本事,不碍大人什么利害。”
    韩千户想想,也对。便将徐湛看押起来,打算补一道手续择日押解进京。
    手下人并未为难徐湛,甚至怕他出差错,所以有饭吃,有觉睡,牢房也最干燥暖和,让这些一贯以施暴为乐的千从卫憋出了内伤,个个阴着脸,还不得不好好伺候。
    在幽闭的空间里,不见天日,谁的心情也不会好,所以徐湛一睡醒就望着房顶,咂摸四书五经,以麻痹自己,不动声色。
    牢门上的锁链哗哗作响,徐湛躺着不动,看都懒的看一眼。来人自顾自的走进来,在矮桌上摆好饭菜后,竟在桌边坐下来,没有要走的意思。
    徐湛受累转了个头,竟是前日在廊下劝解韩肃的中年人,正笑吟吟的看他。
    徐湛掀开被子起身,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发型走过去,冲他作了一揖:“感谢先生救命之恩。”
    中年人请他入座,问他:“小徐大人在这牢里,已分不清白天黑夜了吧。”
    声音里带了取笑之意,却并不令人反感,是以徐湛笑着摇头:“我闭上眼睛就是黑夜,睁开眼睛就是白天。”
    “大人这话,听起来像王学中人。”
    徐湛脸色一变。靖德初期,阳明公在南安辞世,理学家们便开始策划清洗朝堂中的心学门人,他们说动皇帝查禁心学,封禁天下书院,将其定义为“异端邪说”。这二十年来对王学的打压中行动中,当朝的冯阁老功不可没。
    而且,他对自己的师门很清楚,先生不是心学传人,所以自己,也不是。
    “在下姑妄言之,大人别放在心上。”中年人轻笑着,为徐湛倒茶。
    徐湛仔细打量了他,气质不俗,清隽洒脱,不禁摇头轻叹:“可惜……”
    “可惜什么?”
    “先生风采不凡,却为恶人效力。”徐湛直白的说。
    中年人倒不显介意,笑而摇头:“我是朝廷任命的宣抚司经历,被遣至韫州公干,我为朝廷效命。”
    徐湛负歉道:“下官失礼了。还未请教大人贵姓,台甫?”
    “免贵姓吴,草字越钦。”
    徐湛从未听说过姓吴的经历,有些疑惑:“吴经历认识我?”
    “你随怀王出城谈判,面临数十万北漠大军毫无惧色,挽狂澜于危急,早已传为佳话,士林中认识你,仰慕你的,何止我一个。”
    徐湛浅浅的一笑,事实如此,他却不至于这么天真,此人一定另有目的想要结识他,不过目前除了此人,他别无选择。
    徐湛的反应几乎等于拆穿了他,吴经历神情僵硬的眨了眨眼睛,两人枯坐了一会,才道:“你的族中长辈和魏同知来了,带着按察使的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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