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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沧月哐地一下放下酒爵,面色带了几分厉色:“你不妨贪求,本君亦当满足于你。”
看来他是认真了,连“本君”的自称都郑重拿出来显摆了。
陈白起见他对自己再三地相劝,心中一时只觉好笑。
这完成要求的人乃是他,哪有人这样使劲地怂恿别人提要求的,好像还是提得越难越好似的。
陈白起古怪地瞅着他,他今日一番行为,倒是颇为奇怪,哦不,应当是从好几日前起,他的举止行为便开始怪怪地,令人摸不着头脑。
他一直避而不见,却总是托人给她送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有不知道哪一国供献的稀奇宝物玉石,亦有哪一国朝供的华衣美服,还有一些上好家具摆设,甚至还给她送过一些毛绒绒的可爱小动物。
她其实对这些东西都没有什么兴趣,不有够谢辞的她都收了,完整地放在房中,只是小动物什么的,就恕她接受不能,她可不会养这种脆弱而娇小的生物。
她曾一度奇怪,他这种种的送物行为……倒有几分像是在刻意讨好她。
陈白起连饮几口酒,原本一路走过来被吹凉的身体,已经重新暖洋洋的了。
见公子沧月态度如此坚决,她再拒绝倒是有些不知好歹了,于是她便想了想,现今她到底还需求些什么。
最终,她有了想法:“既然公子如此慷慨大方,白起再推辞倒显得矫情了,白起醒起,确有一事想与公子商议。”
公子沧月紧紧盯着她:“但说无妨。”
他
知陈白起早已对他芳心暗许,只是一直顾及两人身份的差距无法得以实现,如今他给她抛出一个这样大的诱饵,想来她定会把握机会提出让他娶她为夫人的要求。
倘若她真的提出来的话,他想……他定不会推辞的。
白起斟酌了一下言语,有些莫名其妙他眼中那灼烫的……期待,她与他对视半晌,表示……看不懂。
既看不懂,便罢了。
陈白起转过开,继续她要讲的事,她首先酝酿了一下情绪,表示为难道:“想来公子定知吾父当初在祖父逝去后,便是得势的叔伯一家故意挑了一个错处,葬送的官职并剔除了陈氏族谱,贬为一名庶民流放平陵县,这件事情,一直是他的一个心病,因此,白起可否请求……”
第268章 推心至腹
听到此处,公子沧月对于陈白起的新“诉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顿色神色郁淬地打断她,道:“此事不难,丹阳陈氏一族如今困陈冀南一党叛逃楚国迁连,如今凋零,陈父少时便被当朝翰士推崇乃出士之才,当年他与中和提议的亲密引水渠便是一项至今令文人士子称赞的政绩,将来返朝于政途之上必不会默默无闻,本君将陈氏交于他之手,倒也放心。”
他的这一番推心至腹的话,无一不令陈白起感到讶异。
他喊她之父亲为……陈父?
这般自谦的称呼,以君臣相论,岂不是给乱辈了!
况且,他还当着她的面儿承诺,让她的父亲任陈氏家主,这岂非是明指他打算插手陈氏内务,直接干涉陈氏家主之选。
倘若是以前的陈氏或者可以提出异议与不满,可如今的陈氏早已外强中干,夹着尾巴在丹阳求生存,哪怕还敢与这个风头正势的新君作对。
顿时,陈白起已知他卖了多大一个人情给她,立起退席,双手伏手,额贴手背面,于公子沧月伏低一礼。
“白起与父亲在此,谢公子恩德。”
公子沧月让她不必虚礼,他正色道:“你与陈父皆于我帮助良多,此番乃我应当做的,因此你毋须于此道谢,你可再提一要求,只是这要求不可再论其它人,必须是你给自己提的。”
陈白起起身,再次入席,但一听公子沧月这话,顿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她思前想后,对于自身,还真没有什么特别要求了。
求功,她现下尚勾不着,硬要讲出来不过是为难他罢了,求赏,普通的玩意儿她又瞧不上,求职,她的身份与性别便是一项大工程,须得好好筹备一下如何空降上位,方便于公于私助主公称霸帝业,制横战国。
而这些种种,她若开口要求,倒是显得不合理数,不知进退了。
所以,她真正想求之事,还需自己努力方可,除此之外,眼下一无所求。
只是,怪哉,他这一再拿话暗示,是否是想要她提出什么符合他想要的要求呢?陈白起暗自揣度。
见她始终不愿与他与她之间的事,公子沧月一时之间,便沉默了下来。
此时,幽幽脉脉的天色已经彻底地暗了下来,而楼轩檐上,天上月钩银辉之光撒浇,远处的美景渐渐被黑暗淹沉,变得模糊而遥远,唯有紫樱树上散挂着的千盏琉璃灯笼着莹莹之光。
陈白起微愣,仰头一看,只觉火亮迷璀璨了双眸。
这番布置倒是别出心裁。
这时,她又察觉到那冷雾缭绕的影影绰绰湖面有了异动,侧过面看去,只见那不远处如冷硬黑石般的湖面,竟一点一点地生动、鲜活了起来,湖面上不知从何处飘来许多花灯,那装点栩栩如生的莲花灯,尖尖粉晕,白玉悄立,随着水波而轻漾融入一条玫色光河,远远看去,溪水被照得波光粼粼,水光一闪一闪的,像是夏夜一颗颗闪亮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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