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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多想,肩上的重量又压下来点,沈淮宁似乎真的肆无忌惮地倚在她肩上,安然睡过去,引得许明奚心下腹诽。
叔叔真的是,太坏了。
***
迎来除夕年岁,王府内到处张灯结彩,松别馆这边亦是不例外,被许明奚张罗着挂上红绸红灯笼,于这沉浸在雪色的孤院多了几分新色和人气。
府外皆是来往稀稀落落的小孩,随时打着雪仗,一路上嘻嘻哈哈,几乎有穿透力地渗入青石砖瓦,引得书房内的沈淮宁不胜烦扰。
奈何令他真正烦忧的,却是在院内,不多时又传来声声欢声笑语,碧桃带着那些年纪小的侍女放烟火,打雪仗,还不忘撺掇着兰青一块,手把手教她放烟火。
待星点子逐渐燃尽,杨碧桃饱含期待地目光落在她身上,几乎要跳起来,兴冲冲问道:“怎么样?觉着好玩吗?”
兰青看着她几乎与日同辉的亮眼,溢于言表的热情引得她眨了几下眼,沉声道:
“尚可。”
话一落,侍女们都纷纷笑着杨碧桃打赌输了,她苦兮兮地喊着兰青太不给面子,就连袁青木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只是被兰青瞪了一眼,她就干脆坐回亭苑下,打坐练功。
这满园载懽载笑,俨然一副新年其乐融融的繁盛景象,却扰得廊檐下的沈淮宁不得安宁,这兵书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可心里,并不讨厌。
还有点,不真实。
“将军!”
熟悉的唤声拉回他的思绪,转眼间,只见小姑娘穿着红绫菱纹长锦衣,外披红狐茶花斗篷,配着珍珠绣花鞋轻轻提步,衣裙摇曳,竟成了少有的一抹亮色。
沈淮宁微眯着眼睛,如往常般敛回神色,收好手中的书,唇角却勾出似有似无的弧度。
最近,好像被那淮扬来的厨子喂胖了点......
许明奚从拿了些茶点和袖炉过来,用廊下的小案布好,供他来用,还顺势将袖炉塞到他怀里。
“不用,我不冷。”沈淮宁说着,却只能任由其摆布将袖炉掩在他的衣袖下,软嫩的小手握着他的手覆上去。
“这手冷冰冰的,怎么能说不冷?我还煮了些冰糖雪梨茶,正好冬天干燥,能够滋补润肺,这些梅子酥是我学着跟嬷嬷做的,将军可以尝尝。”
沈淮宁无奈,便顺着她的意尝了几口,入口酥脆松软,梅子的甘甜和软糯的糯米几乎融化在舌尖,甜而不腻。
他再清楚不过,许明奚缘何突然做梅子酥。
母亲在年节都喜欢做些济州的梅子酥分给各院来吃,很多侍女嬷嬷也跟着她照做学了这门手艺,如今再吃到,没想到都隔了十几年了。
许明奚稍稍俯身,“怎么样?将军。”
沈淮宁又吃了一块,应道:“嗯,尚可。”
“尚可?”许明奚嘀咕着,“兰青不愧是将军教出来的。”
“那家伙不也是。”沈淮宁眼神示意着,又开始吃下一块。
许明奚顺着视线一看,袁青木正和一堆穿新衣的侍女包括杨碧桃在玩堆雪人,还比起谁堆的雪人最好看?
她扯了下嘴角,“可能,袁统领天性比较放荡不羁点。”
沈淮宁饮了口雪梨茶,“那你呢?不是说只找到了本茶经吗?可怎么从皇宫回来后就一股脑地扎进书堆里,还让她们给你买些奇奇怪怪的药材。”
他再清楚不过,这上京大多都有他的的眼线,这小姑娘最近几日都在买些汞、水银、铜、铅这些化炼的玩意,不知要做什么。
许明奚挠了下额角,也不想欺瞒,试探道:“将军,我是在尝试做解您身上石骨草毒的解药,如果我成了,到时可有什么奖励?”
“你?”
沈淮宁一怔,轻笑了一声,自然不敢相信她这小姑娘能解这名门医家都束手无策的毒,可即使如此,他依旧应道:“那就当,欠你救命之恩,你要什么,做什么,我都允。”
“那将军可要说话算数。”一句口头的承诺,这小姑娘就能高兴起来,明媚且舒朗。
沈淮宁应着,想来她也是为了离开侯府才如此,反正他都会允。
既不想待在此处,他也不会强迫。
不多时,一声鹰叫刺向长空。
扑朔着灰白地羽毛,琥珀眼珠直盯着廊檐之下,振翅而下,几乎要扑到许明奚身上,她连忙一躲,随着一声口哨,它得令飞到沈淮宁的手臂上,合起翅膀,发出隐隐微鸣。
沈淮宁说道:“这是专门待在松别馆的海东青,看来如今是饿了。”
许明奚端详着,“真好看,以前山村有专门养鸟为生的大叔,可平时都是养些麻雀和黄鹂这样的,像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海东青突厥大漠才有的品种,还是他的舅舅在军中养的,时常盘旋在空中做情报相送,怎么能与养在笼子里的鸟相比。
思及此,他也没多说。
沈淮宁瞧着远处,袁青木正和他打着手势,似是有事相告。
他便说道:“你会喂鸟吗?给这海东青喂些吃食,鱼虾就好。”
许明奚朗声应着,就轻轻引这海东青到手臂上,唤杨碧桃来帮忙。
看样子,终究觉着十分新奇得很。
袁青木匆匆而来,向他拱手行了礼,随即在袖间取出小竹筒递给沈淮宁,他接过将其取出片纸,短短几行字,这眉间漫长些许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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