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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盈盈的料子哪里会沉闷,金荷这般说就是想让赵氏答应。她一个人做了所有布料,还是赵氏存了多年不舍得用的,怎么也说不过去。而且若是没有云荷的份,那丫头肯定会生气。
若不是她回来,过两年这些料子都是云荷的。赵氏有心但她不能认为这是理所应当。
“这哪行,说给你做就给你。”赵氏不同意,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手上的布。
“姑娘想着你,你还推脱什么。”李娘子也跟着劝:“我看这个色你穿正好,粉色淡绿更适合姑娘家。你家小丫头尺寸我这有,给她做两件也用不了多少料子。”
李娘子给算了一下,这些料子可以给金荷做三套夏衣,云荷两套,赵氏一套。约定半月后来取,赵氏欢欢喜喜地领着金荷走了。
等人出了门李娘子的男人叹到:“这赵氏对继女倒是不差,舍得在她身上花银子,这几块布可都是上等衣料,一般人家可舍不得买。”
李娘子:“那姑娘真是好看,估摸着想做几件好衣裳相看人家吧,也不知哪个男人那么好命。”
离开成衣铺,春巧与赵氏身边的丫鬟顺道去买菜。她们两人便慢慢往家走,边走赵氏边给她讲附近都住着什么人好让她心里有个数。
“住这的都不是大富大贵人家,有钱的有权的都住东城西城呢,那里一座院子就抵得上这边两座的价钱,贵着呢……”
快到桐柳巷时,一相熟的妇人迎面走来,她与赵氏说着话,眼睛却不停往金荷身上瞄。金荷带着帷帽她看不真切就上下打量。赵氏见状想走,见她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便让金荷先回去。
等金荷走后,那妇人笑呵呵地对赵氏说:“我娘家侄子二十有二,在衙门做捕快,与你家金荷刚好相配,约个时间两家见见?”
赵氏心道谁跟他相配,一个小小捕快也想娶他们家姑娘,她笑着回拒:“你也知道我家前几日发生的事,我家老爷和孩子暂时都没这个心思,先等一等不着急,你侄子年纪可不小了得抓紧相看。”
那妇人立刻撂了脸色,“吆,你家姑娘也十八了吧,还等呢。”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拦着赵氏打听金荷,想给自家儿子或是亲戚说亲的人可不止这一个。之后几天里赵氏出门便有人找她说话,明里暗里地打听金荷。
无一例外地都被赵氏拒绝了,不为别的,家世都太低。其实赵氏也有私心,金荷这等样貌若只嫁个小官小商,着实是明珠蒙尘,白瞎了上天给的一张好脸。
更重要的是金荷若嫁得好,对叶成雍有帮助。若是有幸嫁入侯门勋贵之家,将来对她一双儿女也好处多多。
可她出身也不高,相交的都是家境差不多的内宅夫人。想要更好的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不过赵氏也不急。
继女只不过在桐柳巷露个脸便有这么多人询问,若是在更大的地方呢?赵氏想得通透,即便是金子也要晃了人眼,别人才会知道你几斤几两。她们家金荷缺的是一个机会。
沈时舟忙了几日,刚得闲就被信国侯叫回侯府。沈玉瑾今日定亲他本不想回,但祖母也派人来他只好回去。
“今日是玉瑾定亲,你即便不愿,面子上也要过得去,在外人面前你和侯府是一体的,莫叫人看了笑话。”老太太开解孙子。
“孙儿知道。”他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祖母的话是一定听得进去。这个家除去过世的母亲只有祖母真心待他。
“你明白就好。”老太太欣慰地拍拍他,今日最小的孙女都定亲了,她忍不住问:“舟舟可有喜欢的人?你不成家祖母死也闭不上眼啊。”
别人家男儿十五六岁便把丫鬟偷偷往房里带,他家这个要模样有模样,要才能有才能就是不近女色。
早几年她还觉得这是好事,男儿以事业为重,先立业再成家更显男儿本事,可孙子都二十有五了,她怕等不到抱重孙的那一天。
沈时舟揉揉眉心,“祖母说的哪里话,大师都说您长命百岁,放心很快就让您见到孙媳妇。”
“真的?”老太太眼睛一亮,“是哪家姑娘?告诉祖母,我好给你张罗。”
“不急,我先去前院了,祖母好生歇着。”没影的事让他说什么,沈时舟赶紧溜。
老太太却笑得合不拢嘴,她吩咐身边人,“快把库房的单子拿来,我得看看哪些做聘礼合适。”
何嬷嬷笑道:“老祖宗您也太心急了。”
“能不急嘛,这都多少年了,今儿破天荒地说了这话,我看八九不离十,舟舟办事牢靠,他这么说就是心里有人了,他母亲不在,前院那两个又指望不上,可不得我想着。若是知道哪家姑娘可得快点下聘,明年说不定就能抱上重孙呢。”沈时舟随口一句安慰话,让老太太把聘礼都提前准备好了。
今日虽是定亲,宾客也来了不少,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信国侯见长子到了,招手让他过去,又把段景章叫过来,“寸清,这是景章,今后同朝为官要相互照应。”沈时舟不咸不淡地与段景章见礼,段景章也不怎么热络。
这位本该志得意满的人却一脸阴郁,在座的人十分不解,但也没谁有胆子问。段景章麻木地随信国侯与公主应付来客,心里却烦躁的很。他想快点结束,早些离开侯府。
如果不是父亲遭难,他本应与金荷定亲而不是郡主。他原本对叶家心怀愧疚,当见到金荷后,更是悔恨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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