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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公主是看在她的份上。
“公主言重了。”叶汝真连忙还礼,“臣哪里敢自作主张?一切全是陛下的意思。”
“请大人转致陛下,云安叩谢圣恩。”
说着,云安公主跪了下来,朝着风承熙的方向,行了大礼。
风承熙没有说话,但嘴角那丝殊无暖意的笑意消失了。
叶汝真很清楚,风承熙面无表情的时候,便是心情极为复杂的时候。
叶汝真抢上一步,扶起云安公主,“陛下曾有言,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姐妹,他不待公主好,待谁好?”
她一时忘了自己是外臣,此举显然有些逾矩,云安公主微微一惊,往后缩了缩。
不过只缩了一下,云安公主便控制住了,低声道:“我能求大人一件事吗?”
叶汝真忙道:“但请公主吩咐。”
云安公主道:“云安远嫁伽南,前路未卜,后事难料,只有一件事挂心,那便是苏嬷嬷。她服侍我多年,而今年事已高,实挨不住掖庭之苦。云安想求大人,请陛下网开一面,放苏嬷嬷一条生路。只要苏嬷嬷安然,云安愿意什么也不要。”
叶汝真忍住了没转头看风承熙,只道:“臣必尽力而为。”
云安公主再度敛衽一礼:“谢大人,也谢陛下。云安只盼陛下有大人陪伴在侧,能日日长安,时时长乐。”
说罢,云安公主转身离开。
叶汝真忙递眼色给白氏,白氏自然跟上。
云安公主自幼丧母,久缺长辈关爱,一是有叶汝真的人情在前,二是白氏性情朗然,除了与自家女儿,同哪一个都聊得来,不一时便逗得公主扑哧一笑。
这里叶汝真才敢回头看风承熙。
风承熙转身就走。
若太后不待见云安公主,是因为一看到云安公主便想起自己当年的失败,风承熙看到云安公主,想起的则是自己晦暗不明的身世。
叶汝真跟着风承熙回到御书房。
风承熙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
叶汝真想了想,摸出一只小金锞子出来,放在御案上。
风承熙的眼神终于动了一下:“做什么?”
“还不明显吗?”叶汝真认真道,“臣想买陛下欢心。”
风承熙坐起来,拈起金锞子掂了掂,挑起半边眉毛:“才这么点儿?朕的欢心这么便宜?”
“……”叶汝真把荷包解下来,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递过去。
风承熙靠在椅背上,抱着臂,看着她:“不够。”
叶汝真无奈:“再多臣也没了。”
风承熙:“荷包也要。”
叶汝真:“……”
把荷包送过去的同时,叶汝真忍不住问道:“陛下,国库当真如此艰难了吗?”
“可不是?”
风承熙把金锞子一只一只装回荷包,拉紧抽绳,拿在手里晃了晃,这才心满意足地放进怀中。
“幸好有叶卿,朕的身家性命,全系于叶卿一人之身了,叶卿,你可千万不能抛下朕啊。”
叶汝真:“………………”
不管怎样,皇帝总算是恢复了精神,人坐直来,吩咐一声:“磨墨。”
叶汝真挽起袖子磨墨,风承熙拿起的并非奏折,而是一张洒金红纸。
君王为吉庆之事赐字,往往便是用这种纸。
风承熙提笔,沉吟良久,写下两个字。
礼部按最高的规格给云安公主请封,首要的一桩事便是要给云安公主上封号。
这份折子一直放在御书房案头,今日终于有了答覆。
——长乐。
一夕同生,廿载共长,去国千里,余生难见。
只愿日日长安,时时长乐。
第32章 纸鸢
苏嬷嬷被从掖庭放了出来, 却没有出宫,而是自请陪公主出嫁。
伽南路远,且据说是未开化的蛮荒之地,宫人们皆是拼了命想把自己的名字从陪嫁单子上拿下来, 苏嬷嬷反其道而行之。
尚宫局的人拿着单子请太后定夺。
“罢了, 既是陛下准了, 还来问哀家做什么?随她去吧。”
太后倚在美人靠上,面色有几分憔悴, 姜凤书十指纤纤,轻轻替太后揉着太阳穴。
尚宫局的人躬身退下。
博山炉里燃着安神香, 烟气袅袅上升。
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民间俗话说得好,儿大不由娘啊……”
姜凤书停下手:“姑母,您有没有发现, 陛下好像是从叶大人入宫之后, 才开始对芳琼殿改观的。”
太后闻言一震,坐正来:“倒是提醒哀家了, 是该派人好好查一查他的底细,难不成又和那贱妇有关?”
“我起先因是听说了那些流言,倒是去查过了。”姜凤书道, “他的身家倒是清白, 同谢氏全无瓜葛,但听说有个妹妹,兄妹俩感情极好,因是这一点影响了陛下。”
姜凤书起身斟了一杯茶给太后,“按说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 因当年有小人闹过一场,陛下总是对自己的身世疑心。若是让叶大人再留在陛下身边,陛下只怕会越来越偏向芳琼殿,也就越来越容易疏远慈安宫……”
太后的脸色立刻变了,但挣扎良久,摇头道:“不成……了然大师说的,他身带佛缘,于风儿的心疾有益……”
姜凤书起身,扬袖,在太后面前行大礼:“凤书冒犯,凤书知道姑母笃信佛祖,一心盼着陛下心疾大愈。但凤书斗胆说一句,心疾者源于心,若心中满是猜疑,连至亲生母都无法相信,心中沉疴如何得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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