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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莲鹤的轻笑,高和平几乎听到了自己脑中血管崩裂的声响,太阳穴“咚——咚——”地跳着,每一下都重重捶在他的额头正中间。
    他的脖子机械化地向后转去,仿佛能听见自己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一瞬间,天花板在他的眼前放大成了一块荧幕。
    整个屋顶几乎都被染成了深色——上面密密麻麻盖满了黑色的手印。
    正中央的水晶吊灯还在发出微微的摆动,连那透亮的玻璃灯管都没能幸免,一样被抹上了变形的墨迹。
    一个一个,小小的,像两三岁的小婴儿留下的。
    指节却长的出奇,有手掌的两三倍。仿佛每拍一下,都用力向后拖拽了一段。
    这一次,高和平再也叫不出声了。
    他的身子猛地抖动了一下,很快,身下浅色的家居裤就洇出了一团污渍,逐渐扩散开来,滴滴答答流到了瓷砖地上。
    一股腥臊味迅速弥散了开来。
    卧去……这就尿了……也太菜了吧?
    针尖大的胆子,也敢招惹楼上那玩意儿,当真是嫌自己命长。
    莲鹤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鄙夷之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了个身向门口走去。
    高跟鞋不急不缓地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像是一首轻快的歌。
    “岳师,看得差不多了,这件事,咱可不方便插手。”
    她随手捋了捋长发,淡淡的沉香气丝丝缕缕四散,细嗅起来,似乎还混着些陈旧的铁锈味,古色古香,与年轻女子并不十分相配。
    短促的惨叫终于自身后传来,高和平目眦尽裂,手脚并用,跪在地上膝行几步,挪到了岳沉舟的身后。
    “高人!大师!”
    他咚咚向着岳沉舟磕头,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救救我吧大师!求求你救我!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只求大师救我!”
    “对了,壮壮……”他突然抬起身子,指着乖巧跟在岳沉舟身边的男孩,涕泗横流。
    “壮壮知道的!那东西……那东西真的不是我……它是我太太养的,我们真的不知道它会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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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文这周任务比较重,所以这边写的会少一些,等那边完结就认真写这边
    抱歉!
    第7章 鸠占鹊巢(七)
    岳沉舟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不知道它会害人?高总,您和夫人可真有闲情逸致。”
    他唇角微勾,眼皮微微下阖,语调懒洋洋,看起来依然没什么干劲。可是牵着他手的男孩却敏锐察觉,这人的气场显然冷了冷,就连牵着自己的那只手,都略略向下沉了沉。
    岳沉舟干脆转过头看向跪在地上一身狼狈的高和平。
    就在两个多小时前,还穿着衬衫西服,掩不住倨傲的男人,此时此刻却仿佛卑微到了泥土里。整个人不可遏制地发着抖,目光中尽是躲闪的恐惧,看向岳沉舟的眼神,活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或是救人于危难之间的神仙。
    这人平日里高高在上惯了,中年得意,财源滚滚,出入都是衣香鬓影的高级场所,自有豪车接送,也多得是美女投怀送抱。
    他大概已经许久没仔细看过镜子里的自己了。
    若是他有时间好好照照镜子,就不难发现,不过是四十岁的年纪,放在当今的社会还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可他的背脊却已经佝偻了下来,脸上的纹路并没有因为富贵的生活浅上些许,眼下、额角,手背这些地方,甚至爬上了淡色的斑点,就连眼睛都开始浑浊不堪。
    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整个人却从骨子里散发出残烛般的暮色。
    他在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衰老。
    这种垂垂的腐朽之气,像从泥沼里开出的剧毒花束,自血肉里扎根,透过经络不断吞食着他的生气,日复一日,顺着皮肤纹理悄悄浸润到五脏六腑的最深处,最后再变为令人厌恶的腥臭味,随着每一口呼吸飘出体外。
    “不知道它会害人,你咋不说你以为它是个神奇宝贝呢?养只小鬼当宠物,好玩?您可真是有爱心。”
    岳沉舟嗤笑一声,随后想到了什么,头疼地抓抓脑袋,好不容易被梳理整齐的金发又被他抓得杂乱如稻草。
    他的神态极度不耐烦,却没有直接走人,反而站定了脚步,随便靠在那座博古架上,视线淡淡扫着上头那些传说中价值连城的藏品,眼神毫无感情地跳过温润到几乎透光的白玉佛像、缀满珍珠玛瑙的金瓯固杯、造型精美的青花云龙碟……仿佛这些都是顶顶寻常的锅碗瓢盆似的。
    最后落在了最下方的角落里,一截黑乎乎的东西上。
    那东西四四方方,巴掌大小,似木非木,似金非金。像是什么完整的大件上掉落下来的残缺配件,毫不起眼,孤零零一个躺在架子的最底端,裹着一层灰蒙蒙的尘,被什么人随手丢弃在那儿似的。
    高和平心头的恐慌生出了无穷尽的绝望,心口那块皮肤一会儿滚烫到宛若烙铁,烫到他汗如雨下,一转眼却又像溜在冰尖,凉意浸进骨头缝里,冻得心脏每一下跳动都如刀剜一般。
    他顺着岳沉舟的视线看向了博古架,那个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的东西。
    ……这是什么?
    它是什么时候被放在架子上的?它一直都在吗?
    不管怎么样,这个年轻男人没有走,那就是还有的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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