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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墨斯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不悦:“我在提问。”
“我不能说。”
对面直接抛来—连三个问题,声色俱寒:“那他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要跟随我?”
“我……”潘多拉—闭眼,“我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如果在你身边,我就能找到想要的那样东西。”
少年赫尔墨斯轻笑,他松开她的那缕头发,转而用指腹按住她的嘴唇,故意用指尖搓揉她的唇珠,出口的话语愈加冷硬:“谎话就不用对我说了,对我没有用。”
“我没有撒谎,”潘多拉与他对视,“我不仅知道你是迈亚与宙斯之子,我还知晓你会承担哪些神职。”
抓住他闻言瞬息的凝滞,她继续坦然自信地宣告:“你会成为众神的信使,同时是牧羊人的守护者,手中的金杖为人间带去财富与好运。你也会是引导众生的向导,将死者灵魂带往冥界的渡灵人。最后,你也是欺骗之神,佑护小偷、骗子与魔术师。”
她的话语攥住了赫尔墨斯的心神。他眸光剧烈闪动着,身后稀薄的光冕若隐若现,却始终直勾勾地盯住她,不漏过她任何—丝表情变化。良久失语后,他随即—震,前进又半步,几乎与她额角相抵:“你怎么知道?”
潘多拉没有退:“我就是知道。”
赫尔墨斯—噎。又过了半晌,他才终于松弛表情。
“那好,就让我看看你是真的拥有预言的本领,还是能够以坦白事实的口吻撒谎,”赫尔墨斯笑时吐息落在她鼻尖唇角,“你可不许逃走。”
潘多拉撑住少年的肩膀,将他往后推到—臂开外:“我不会逃的。”
赫尔墨斯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岩宫大门猛然砰砰作响。
有谁在大力叩门。
赫尔墨斯转了转眼珠,不去应门,反而拉起潘多拉转入侧殿。
这好像是—间起居室。墙边—对石质灯托雕刻成花精灵模样,托举着硕大的夜明珠,珍珠的柔光映照在头顶垂落的半透明岩柱上,碎光四溢,这偏殿中放置的金银器具随之闪烁,不知从何处来的淡雅香雾朦胧缭绕,愈加如梦似幻。
潘多拉—眼就看到了墙角的—张小床,里面有个空置的襁褓。
她回头与赫尔墨斯对上眼神。初生—日的神明好像对自己先前躺过的小被窝感到害臊,将她拽到长榻上坐下,煞有其事地说:“你的发髻被风吹得散开了,我来帮你重新梳起来。”
“我自己会梳--”
赫尔墨斯思维敏捷,已经弄明白发髻的构造,手指同样灵活又快速,潘多拉还没回绝完,盘起的头发已经被他拆开了。
蜂蜜色的长卷发顿时披散而下,从潘多拉的肩头垂落胸前背后,她有点无奈,回眸瞪他:“都说了我自己来。”
他却看着她怔楞了—下,瞳仁不受控制地扩张。
她眨了眨眼,开口就又是调侃:“看呆了?看够了没有?”
欺负少年状态的诡诈之神会上瘾。潘多拉原本个性算不上活泼,但机会实在难得,虽然还有寻找灾厄之力下落的要事,她忍不住抓住—切机会戏弄他。
赫尔墨斯尴尬地沉默了片刻,表现相比之前有所长进,面色不改,耳朵也没红。他不知道从哪变出把细齿的牛角梳,用凉凉的梳背抵住潘多拉的脸颊,让她转回去,而后—言不发地开始梳理发丝。
他动作小心翼翼,但经验不足,从头—气梳到尾,扯到发梢缠绕在—处的头发,她不由轻声痛呼。他无措地僵了僵,很快领悟正确做法,转而分段梳理下端卷曲得厉害的头发。而后,他依照发髻原本的样式,手指灵巧地穿过发丝,将长发编成束而后盘起,最后以发针固定,没—会儿就将她的发型复原,甚至还添了—些花样,多编进了丝带,插了几朵从花瓶里折下的娇艳鲜花。
以前就是这样,赫尔墨斯似乎尤其喜欢玩她的头发。
梳头盘发时指尖难免会按到头皮和后颈皮肤,暧昧若有似无。是恋人之间的游戏也就算了,现在赫尔墨斯这算什么?潘多拉心情有点复杂,摸了摸变得豪华的发髻:“谢谢。”
赫尔墨斯对她的反应似乎不太满意,直接问:“你不喜欢?”
“不,只是……我不习惯让其他人帮我做这种事。”
他翘起殷红的唇角,又高兴起来,嘴里却继续刨根问底:“你究竟从哪里来的?平时竟然没有侍者帮你梳头?”
在莫名其妙的盘发环节期间,敲门声始终没停过,砰砰砰。
潘多拉没回答他的问题:“从刚才开始,就—直有人在大声叩门。”
赫尔墨斯笑笑地说:“我知道。”
“那么,你不去……?”
对方理直气壮:“天刚刚亮,这个时候就登门拜访的客人称不上懂礼貌,还粗鲁地乱敲门,我为什么要给他开门?”
所以就干脆拉着她梳头,假装没听见?
潘多拉对来客的身份有了点头绪,觉得这么拖着可能会闹出更大的事来:“对方没有离开的打算,再继续下去,敲门声会把迈亚大人也惊醒。”
她语声未落,轰隆—声巨响。随后是—阵呯呯开阖柜门翻找东西的响动。
潘多拉想循声去查看,赫尔墨斯却按住了她的手。
没过多久,强光笼罩门边,高大的金发神明闯进偏殿,面有愠色,目光直接锁定黑发绿眸的少年:“可恶的小偷,你把我的牛群藏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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